可越等越慌,因为夏栖迟靠得太近,呼吸落在他耳廓,像羽毛,又像暗火。
讲到“f=μN”时,身后值日生忽然扫地,哗啦——
冬以安手一抖,箭头画成蚯蚓。
他僵住,耳尖瞬间烧起来。
夏栖迟却在这时凑近,声音低到只有气音:“别急,我慢慢听。”
那气音钻进耳道,顺着鼓膜,一路爬进心脏,变成一只软爪,轻轻挠了一下。
冬以安指尖发颤,却奇迹般地稳住了笔。
他重新画箭头,这一次,线条笔直,像被夏栖迟的声音拉直的弦。
第二道题是斜面。
冬以安用蓝笔写“mg”,红笔写“f”,绿笔画加速度。
颜色交织,像一场隐秘的狂欢。
夏栖迟托腮,睫毛在晨光里投下扇形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停了一只黑蝶。
冬以安讲着讲着,声音不自觉低下去,变成耳语。
“加速度方向与合力一致,所以……”
“所以?”夏栖迟忽然开口,指尖离冬以安的手背只有几毫米,温热混着豆沙甜,飘过来。
冬以安心跳骤停,又骤起,像被谁猛地按下快进键。
他侧头,看见夏栖迟眼里自己的倒影——
小小的,晃动的,被晨光镶了金边。
那一刻,他忽然生出荒唐的勇气,用极轻的声音问:
“要不要……亲手试试?”
夏栖迟愣了半秒,笑弯了眼:“好啊。”
冬以安把红笔递过去,笔帽小猫正对夏栖迟,像某种隐秘的交付。
夏栖迟捏笔,指腹压住透明胶带,压出细小褶皱。
他在图上补箭头,画得很慢,仿佛在给瓷器上釉。
画完,在箭头旁边画了个笑脸,只有三笔,却逗得冬以安心口发颤。
冬以安看着那笑脸,忽然想起物理老师的话: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那么,喜欢的作用,也是相互的吗?
第三道题,滑轮组。
步骤繁杂,冬以安怕夏栖迟听着累,把每个符号都标上彩色注释。
夏栖迟看得稀奇,伸手戳他腕骨:“你怎么连草稿都这么好看?”
冬以安手一抖,绿笔画出小蛇。
他慌忙拿橡皮,却被夏栖迟按住:“别擦,像叶子。”
像叶子?
冬以安愣住,低头看那条歪歪扭扭的线,被夏栖迟强行赋予新义后,忽然就真的有了叶脉的弧度。
他抿唇,嘴角却不受控制翘起,干脆在“叶子”旁边画了个风标,箭头指向夏栖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