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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气息(第1页)

秋光漫过高三教室的窗棂时,总带着槐树叶的软和橘子糖的甜。

九月的风裹着槐树叶,往冬以安领口里钻,凉丝丝的。他刚把书包拉链拉到顶,一片浅黄的叶子就卡在肩带缝里,叶脉细得像张妈缝衬衫的棉线,指尖捏着转了圈,还能闻到淡淡的草木香。习惯性摸向书包侧兜时,指腹碰到个冰凉的透明盒——不用看也知道是夏栖迟放的,盒盖贴的便签纸边角被风吹得卷了点,少年那笔总带着点张扬的字,此刻却写得规规矩矩:“早读课别偷吃,空腹吃草莓胃疼,张妈今早盯着我装的,她还说你上次空腹吃了两颗,下午就犯恶心。”

“磨磨蹭蹭干什么?再晚早自习的理综小测要赶不上了。”

夏栖迟的声音从路口飘过来时,冬以安正对着便签纸笑。抬眼就见少年斜倚在黑色轿车旁,深灰色冲锋衣拉链拉到下巴,露出里面印着暗纹的白衬衫——领口扣子扣得严丝合缝,哪像个熬到凌晨刷题的高三生,倒像刚从家族会议室里出来的继承人。可那双总含着点漫不经心的眼睛,一落到他身上就软下来,手里还拎着杯热豆浆,杯壁凝的水珠沾湿了指节,却没舍得擦。

“张妈让你带的?”冬以安走过去,指尖碰了碰豆浆杯,温度刚好能暖到胃里。

夏栖迟手往后背藏了藏,耳尖在晨光里泛着粉:“她非要塞给我,说你早上不喝热的会犯恶心,我总不能扔了吧?”说着把豆浆往他手里塞,又伸手把保鲜盒从他书包侧兜拎出来,往自己背包里塞——背包侧兜是专门留的,垫了层软布,刚好能护住草莓不被压坏,“这个我先帮你拿着,免得你上课忍不住,上次你把橘子糖藏课本里,还被老班抓了现行。”

冬以安咬着吸管笑,没戳破他——张妈昨晚偷偷跟自己说“少爷凌晨三点就起来挑草莓,蹲在厨房水池边洗,说要选最甜、籽最少的给你,怕你嫌吐籽麻烦”。吸管吸到最后,杯底剩的几粒红豆被他嚼得沙沙响,余光瞥见夏栖迟正盯着自己嘴角,手悄悄往口袋里摸,大概是想掏纸巾,又怕动作太明显被人看见,手指在口袋里攥着糖纸,磨出细微的声响。

黑色轿车平稳地滑过梧桐道,车窗半降着,秋风吹得后座的物理竞赛题册“哗啦”响。夏栖迟把题册往冬以安那边推了推,指腹点着最后一道电磁复合场大题:“昨天你卡在第三问了吧?用洛伦兹力分解法,先算粒子在磁场中的偏转角度,再联立动能定理求速度,别跟上次似的,把电场力方向搞反了。”

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道弧线,冬以安突然抬头:“你怎么知道我卡在哪?我昨天没跟你说啊。”

夏栖迟握着笔的手顿了顿,耳尖红得更快了,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画了个小恐龙:“我、我猜的,这道题班里一半人都卡这,上次月考就考了类似的。”可冬以安分明记得,昨晚自己在书房刷题到半夜,张妈端来的热牛奶杯旁,放着张写满解题步骤的便签,连他容易错的电场力方向,都用红笔圈了出来,字迹和眼前这人一模一样——连最后画的小恐龙,都长着同样歪歪扭扭的尾巴。

车停在实验楼门口时,早自习铃声刚响过半。夏栖迟拎着两人的书包往教学楼跑,冲锋衣下摆扫过台阶,带起几片落叶,还不忘回头喊:“你慢点开,别摔了!楼梯口那盏灯坏了,我昨天已经让物业修了,不过还是小心点。”冬以安跟在他身后,看着少年的背影,突然想起上辈子——那时候夏栖迟哪会管他走得快不快,高三早自习总踩着铃声进教室,书包甩在桌上“咚”一声响,满不在乎地把没写完的数学卷子塞给他:“帮我抄两题,我昨晚跟朋友开黑到三点。”可现在的夏栖迟,连楼梯口的灯坏了都记得,还特意让人修。

“发什么呆?快进来。”夏栖迟站在教室后门,手里替他拿着椅子,还不忘把暖手宝从自己书包里掏出来,塞进他桌肚——暖手宝是粉色的,上面印着小兔子,上次冬以安随口说“教室空调太凉,手冻得握不住笔”,第二天夏栖迟就拎来了这个,还嘴硬说“是我妹不要的,扔了可惜”,可张妈后来偷偷说,这是少爷跑了三家文具店才买到的,说要选个你喜欢的颜色。

早自习的空气里飘着咖啡和油墨味,夏栖迟把热好的牛奶放在他手边,自己翻开数学错题本。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里,冬以安偷偷摸出那片槐树叶,夹进了《高考作文素材》里——这本书还是夏栖迟上个月送的,扉页写着“多记点金句,别总写大白话,高考作文能多拿两分”,字里行间却藏着认真,连里面容易考的主题,都用荧光笔标了出来。

“下节课理综小测,考三角函数和电磁学综合题。”夏栖迟突然凑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橘子糖的甜香——大概是早上揣了糖在口袋里,连呼吸都沾了点甜,“我把常考的公式抄在便利贴上了,贴你笔袋里,忘了就看一眼,别慌,你上次做的模拟卷,这类题正确率挺高的。”

冬以安捏着笔袋里的便利贴,指尖蹭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连他容易混淆的正弦定理和余弦定理,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出来,心里软得发疼。上辈子的夏栖迟哪会管他考不考得上大学,高三小测总在后排睡觉,醒了就扔给他颗糖,说“考差了怕什么,反正我家的公司养得起你”,可现在这人,会熬夜帮他整理错题,会把公式抄得工工整整,连他喝咖啡要加两勺糖、牛奶要热到五十度都记得清清楚楚。

小测铃响时,夏栖迟还在帮他检查橡皮有没有带——怕他又像上次似的,把橡皮落在家里,用铅笔头蹭答案,被老班批评。监考老师走进来的瞬间,他突然往冬以安手心塞了颗橘子糖,糖纸在掌心揉得沙沙响:“紧张就含着,别咬碎,会影响做题,上次你咬糖纸的声音,被隔壁桌同学笑了半天。”

笔尖在答题卡上写得飞快,橘子糖的甜从舌尖漫到心里。冬以安算到最后一道电磁学大题时,余光瞥见夏栖迟正盯着自己的答题卡,眉头皱了皱——大概是看见自己第一步就把磁场方向搞反了。果然,下一秒就传来“叩叩”的轻响,夏栖迟用指尖敲了敲自己的草稿纸,上面画着个小小的箭头,指向正确的磁场方向,还旁若无人地写了个“笨”字,却又赶紧画了个小笑脸,怕他看见生气。

收卷时,冬以安把糖纸叠成小方块,塞进夏栖迟笔袋里——知道他喜欢收藏这些小玩意儿,上次还看见他把自己写的便利贴,都夹在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里。少年低头看见糖纸时,耳尖红得能滴出血,却故意装出嫌弃的样子:“叠这么整齐干什么?我又不收藏,下次别给我了。”话虽这么说,却把糖纸往笔袋最里面塞了塞,还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笔尖,生怕被戳破。

午休时,张妈让人送了保温桶来,打开就是飘着热气的南瓜粥——南瓜熬得绵密,入口即化,还加了点小米,是冬以安喜欢的口感。夏栖迟把最大的那块南瓜舀进他碗里,自己却只喝白粥,还故意把粥里的小米挑出来:“我不爱吃甜的,南瓜太腻了,你快吃,下午还有英语听力模考,听说这次的听力材料有点难,你多喝点粥,免得等下饿了分心。”

冬以安舀着粥笑,看着他碗里偷偷加的半勺糖——明明上次张妈跟自己说“少爷从小就爱吃甜粥,连白粥都要拌两勺糖,说甜的东西能让人开心”,现在却为了让自己多吃点,假装不爱吃。粥暖得胃里发沉,他突然想起昨晚写日记的事,蓝色封皮的日记本还藏在枕头下,最后一行写着:“夏栖迟总把喜欢藏在‘我不爱’‘我不需要’里,像秋天藏在槐树叶里的阳光,不仔细找,就看不见;像裹在糖纸里的橘子糖,不剥开,就尝不到甜。”

英语听力模考时,冬以安的耳机线缠成了团,越理越乱,急得额头都冒了汗。夏栖迟没等他开口,就俯身帮他理线——手指修长,动作轻柔,生怕扯断耳机线,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耳垂,烫得两人同时僵住。少年飞快地直起身,假装看窗外的梧桐树,可耳尖的红却藏不住,连阳光都像在上面跳着舞,连坐在前排的同学都回头看了眼,笑着说“夏栖迟你耳朵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他却嘴硬说“是暖气开太足了”,可现在才九月,哪来的暖气。

模考结束后,课代表发下来上周的理综试卷。冬以安看着卷首的92分,刚想笑,就看见夏栖迟正对着自己的148分皱眉,手指捏着试卷角,都快捏出褶子:“最后道化学题不该错,反应方程式配平错了,这么简单的题,你怎么还会错?”可冬以安记得,考试那天夏栖迟特意在他草稿纸上写了“注意配平,别慌”,自己却故意写错了一个系数——大概是怕分数差太多,自己会有压力,上次他考了150分,自己只考了85分,夏栖迟就把自己的试卷藏起来,说“我也只考了90分,咱们一起加油”。

放学时,夏栖迟的司机早等在门口,黑色轿车在夕阳下泛着光。可少年却拎着书包往反方向走,还不忘拉着冬以安的手腕:“张妈说让我们走回去,顺路买你爱吃的糖炒栗子,她还说,秋天的栗子最甜,凉了就不好吃了,我们走快点,还能赶上刚出锅的。”冬以安跟在他身后,看着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梧桐叶落在夏栖迟肩头,他伸手替他拂掉,指尖蹭过布料,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上辈子的夏栖迟哪会陪他走路回家,每次放学都直接坐车走,还说“走路太累,浪费时间”,可现在的夏栖迟,连走半个小时的路都愿意,只为了陪他买糖炒栗子。

栗子摊前排队的人很多,夏栖迟让冬以安站在树荫下,自己去排队——还特意把自己的冲锋衣脱下来,披在他身上,说“风大,别冻着了”,可他自己只穿了件白衬衫,在风里站着,却没说一句冷。冬以安看着他跟摊主说“要糖多的,炒得软点,别太硬,我朋友牙不好,咬不动”,突然想起上辈子——那时候夏栖迟买栗子总买最硬的,说“嚼着才有劲”,可每次都把自己咬不动的,悄悄换给他,还说“我不爱吃软的,太腻了”,现在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不爱吃,只是想让自己多吃点。

“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夏栖迟把栗子袋递过来,自己却先剥了颗,吹了吹才塞进他嘴里——怕烫到他,还特意用嘴唇碰了碰栗子壳,试了试温度。糖汁在嘴里散开,甜得眼睛都眯起来,连舌头都沾了点甜。冬以安剥了颗递给他,看着他咬下去时,嘴角沾了点糖渣,伸手替他擦掉,指尖碰到嘴角,烫得夏栖迟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连说话都有点结巴:“你、你干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

走回家时,张妈早把晚饭做好了。餐桌上摆着糖醋排骨、可乐鸡翅,还有冬以安爱吃的清炒西兰花——糖醋排骨是甜口的,可乐鸡翅炖得软烂,连西兰花都焯水焯得刚好,不老不生。夏栖迟把排骨往他碗里夹,自己却只吃青菜,还故意说“我最近要控制体重,不能吃太油的,高三要保持好状态,不然体育模考会不过关”,可冬以安分明看见,他偷偷把自己碗里的排骨,往张妈碗里塞了块,还小声说“别让安安知道我爱吃,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把自己的都给我,我不想让他委屈自己”。

晚上写日记时,冬以安把今天的栗子壳洗干净,和之前的槐树叶、枫叶夹在一起——栗子壳泛着浅棕色,上面还沾着点糖渣,像个小小的艺术品。台灯下,蓝色封皮的日记本泛着暖光,他握着笔写道:

“今天夏栖迟帮我理耳机线,帮我剥栗子,还故意写错化学题的配平系数。他总说‘我不爱’‘我不需要’‘我不在乎’,可眼睛里的在意藏不住——帮我理耳机线时,手会不自觉地轻;帮我剥栗子时,会先试温度;看见我考得好,比自己考满分还开心。张妈说,少爷从小就不会表达,只会用自己的方式对人好,上辈子的他像颗带刺的糖,把温柔藏在刺后面,让人不敢靠近;这辈子的他,把刺都拔了,只留甜甜的芯,小心翼翼地递到我面前。

明天还要跟他一起上学,一起刷理综题,一起喝热豆浆,一起吃糖炒栗子。高三的日子虽然累,可只要有他在,就觉得很踏实,像秋天的阳光,不刺眼,却足够暖。我好像有点喜欢他了,喜欢他嘴硬心软的样子,喜欢他偷偷对我好的样子,喜欢他把我放在心上的样子。”

写完把日记本锁进抽屉,冬以安看着书桌上的风车——风车是夏栖迟上周送的,蓝色的叶片,上面还刻着个小小的“安”字,风一吹就转,发出“呼呼”的轻响。窗外的槐树叶还在往下掉,一片两片,像在跟他说晚安。他知道,这辈子有夏栖迟在,有张妈疼,自己再也不会孤单了——就像秋天的栗子,外壳再硬,里面也藏着甜甜的芯;就像夏栖迟的温柔,嘴再硬,心里也藏着满满的在意,暖得能焐热整个冬天。

高三的日子像杯热牛奶,温吞却踏实。夏栖迟的温柔藏在每一个小细节里:是早自习的热豆浆,是小测的便利贴,是糖炒栗子的甜,是故意写错的化学题,是披在身上的冲锋衣,是偷偷塞在碗里的南瓜。这些藏在“我不爱”“我不需要”里的在意,像秋光里的槐树叶,悄悄落在冬以安心里,铺成了一条暖烘烘的路,陪着他走向春天,走向未来,走向属于他们的、满是甜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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