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栖迟先下车,绕到副驾拉开门,掌心向上伸到他面前。
冬以安盯着那只手——
骨节分明,掌腹有薄薄的茧,却暖得不可思议。
他慢慢把自己的手放上去,指尖还在颤。
夏栖迟合拢手指,包住了那一点冰凉。
“进门左拐第一间客房,新床单,阳光晒过。”
“我睡隔壁,夜里做噩梦就敲墙,三下,我十分钟内翻窗过来。”
冬以安被牵着跨进门槛,栀子香兜头涌来。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读过的童话——
被恶龙囚在塔顶的公主,也会等到一位骑着栀子的骑士。
原来骑士真的存在,只是迟到了一整场前世。
夜里2:17,月光像一层薄霜。
冬以安蜷缩在客房床上,冷汗浸透后背。
他又回到那辆柴油货车,麻袋口被扎紧,黑暗浓得化不开。
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却在下一秒听见——
咚、咚、咚。
极轻的三声,隔着墙传来。
像谁提前递来的光。
他怔住,呼吸还凌乱,却慢慢松开掐进掌心的指甲。
——原来敲墙的不是他,是隔壁那位。
冬以安翻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鼻尖蹭到一股极淡的冷雪味。
他悄悄伸手,在墙上回敲两下。
像暗号,也像心跳。
门外,夏栖迟背靠着墙,听见回应,低头笑了。
他抬手,在虚空里比了个“OK”,轻声道:
“晚安,小安同学。”
“这一次,光不会再迟到。”
窗外,栀子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白瓣落在青石阶,像一场安静的雪。
而雪里,有两个人正并肩走向滚烫的盛夏,
走向被重新誊写的前程,走向——属于他们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