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你陪了?你没来之前,我也过得好好的。”
“那好吧,我走了,你保重。”
眼睁睁看着燕向北离开,柳勍口头上不认,心里却恼得很。他自认为退让许多,不仅没有怪十七不辞而别,还处处为他着想,可十七还是那般疏离,他就算想亲近,也亲近不着!
无意间扫到征兵告示,柳勍福至心灵:对呀,他不来找我,我可以去找他!
征兵官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细皮嫩肉,说是习武之人,手上连个茧子都没有,看着就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怎么看都不像能吃苦的样子。
柳勍豁出去了,十月的雁门已是寒风料峭,他把上衣脱光,在寒风中演示了一套刀法。征令官见他意志甚坚,又有副不错的体格,且正缺人,便通过了考核,因柳勍有些底子,被分到了铁甲营二等兵。
燕向北早起就眼皮直跳,但近来也无甚事,唯一的意外就是柳勍,但一个多月都没见他,应是回去了吧。
事实证明他放心得太早。
例行巡视,路过新兵营时,燕向北眼皮一跳,就看见了一个他绝没有预料的人。
“柳勍!任性也要有个度!你已经及冠,不是小孩子了!”
“谁任性了!我做自己想做的事,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哼,柳勍,我今天就和你把话说明白,我生在苍云,长在苍云,就算死也要死在苍云,任凭你使再多的手段,我也不可能跟你回去,你死了这条心吧!”
柳勃又羞又气,满腔的委屈堵在喉头,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异样的声音。
燕向北见他眼泪在眼眶打转,死命抑制不肯落下的模样,心中怜惜,口气却更加冷漠。
“你若只想找个人陪你胡闹,府上侍卫多得是,再不济,男风馆里随你挑,你在我面前使再多花样,也只会让我反感,不可能说服我的,柳勍,你不用白费功夫,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留的地方。”
燕向北说完就决绝地去了。
柳勍再坚持不住,抱住膝盖,痛哭失声。
柳勍病了。
他大哭一场,本就身上发冷,又在寒风中吹了半个时辰,军中衣食皆薄,柳勍哪受过这种罪,一下子就病倒了。
天未亮时迷迷瞪瞪去训练,不到半个时辰,就被人抬进了医帐。
老军师开了方子,医工熬好药,柳勍迷迷糊糊接过,饮了一口,苦得直拧眉。索性一口气饮了,人也清醒过来。医工忙碌得很,柳勍想讨杯水喝都没机会开口,这时候倒念起清爽的冻梨了。
躺也躺不下去,便支撑着回到自己的军帐,寻了只碗,连杯热茶都没有,喝了杯冷水。
柳勍醒来时,已是晌午,他是被饿醒的。新兵们还未回来,却见炉子正温着火,煨着壶热水。柳勍起身倒水,却见案上摆着两个冻梨,正奇怪,就见同军帐的新兵小满进来,笑道:“正好你醒了,来吃饭吧,药也煎好了,我倒出来放凉,你吃完饭记得吃药。”
柳勍指了指冻梨,“这个能分我一个吗?这药忒苦,我解解味。”
小满道:“那本就是给你买的,你快吃饭吧,我得回去训练了。”
“多谢小满哥。”
柳勍痊愈后,训练心不在焉,十夫长自然是看不惯的,从一开始他就没觉得柳勍能坚持下来,果然,才一个月,这娇少爷就受不住了。
柳勍被狠训一次后,反倒激起斗志。他要向别人证明,自己绝不是软蛋。燕向北那边,更不能让他小瞧。
临近年关,雁门来了贵客。霸刀山庄来送物资,这次竟是山庄少爷亲自过来了。
独孤檩好说歹说,劝住了自家媳妇,和柳劾来到苍云。
直到燕向北给山庄传信,霸刀山庄才知柳勍跑到了雁门关。他逃婚倒是潇洒,柳家因此颜面扫地,结亲不成差点结仇。离家半年音讯全无,山庄上下是又恼怒又悬心。接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赶来了。
柳勍进了大帐,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侍卫押住。
柳劾冷笑,“长本事了,不声不响躲到这里来,为了个男人,家不要了,命也不要了吗?!”
柳勍本是愧疚,骤见兄长既欣喜又畏怯,一听这话,顿时血气上涌。
“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你看我管不管得着!”
扬起马鞭就要动手,独孤檩赶忙拦住。
“小柳不懂事,你好好跟他说,动手能解决什么事?他只会更犟!”
好说歹说给劝住了,又让侍卫松开柳勍,拉着他在旁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