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指尖剜了一小块药膏,轻轻点在她红肿灼热的伤处。
伤处刺痛,石韫玉皱眉轻嘶了一声。
顾澜亭抬眸瞥她一眼,见她咬着唇,只有对伤处的忍痛,全然无被男子碰了腿的羞赧,不由得皱了下眉。
分明不愿跟他,此时被他看到、触碰光裸的双腿,却一点都不觉得羞。
该说她是天真懵懂,还是浮花浪蕊,生性轻浮?
石韫玉若知道他所想,肯定会无情嘲笑,骂他这个封建余孽。
顾澜亭心思百转,轻轻揉开药膏。
药膏初时清凉,渐渐揉开了,沾上他指腹温热,丝丝缕缕渗入皮肉,将尖锐的刺痛化解,转为一种酸胀的麻。
石韫玉垂眼看着他。
烛光摇曳,映出他半跪的侧影。
青年墨发未束,流水似的披泻在雪白的中衣上,低垂着眼,长睫覆下,给她涂药的神态专注。
看起来倒像个人了。
良久,顾澜亭才收回手,去一旁水盆净手后,取过干净的细棉布,将她膝盖上多余的药膏轻轻拭去,又将裤管放了下来。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将石韫玉完全笼罩其中。
“今夜便歇在这榻上罢。”
他俯身摸了摸她的脸,桃花眼含笑:“莫要乱动,明日再请府医给你看看。”
他手指温热,动作狎昵,石韫玉汗毛倒竖,往旁侧躲了躲,垂头恭敬道:“谢爷关怀。”
顾澜亭看她态度疏离,面色淡了。
他轻轻睨她一眼,不再多言,重新沐浴后熄了灯盏,上了床榻,却并未放下幔帐。
仆妇送来被褥,石韫玉便蜷缩在软榻上,闭上了眼睛。
顾澜亭予的药膏确有奇效,膝头灼痛渐消。
她强撑许久未敢深眠,提防戒备着他,脑海里反复浮现钱妈妈和雾月的惨状,每多回忆一次,便喉咙发堵,不寒而栗。
直至后半夜,方在潇潇雨声中疲惫入眠。
顾澜亭依旧毫无睡意。
他听到了外间隐约的绵长呼吸,静躺片刻后,于黑夜中缓缓睁眼。
他翻身下床,悄无声息走到软榻边,居高临下看着她熟睡的眉眼,眸光沉沉。
半晌,他无声轻笑。
他想要的东西,从无失手的道理。
从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