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半,只觉得腰间一紧,天旋地转间,已被顾澜亭打横抱起来。
她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怕这道貌岸然的狗官乱来,登时挣扎起来:“我自己能走!”
顾澜亭却不理会她的惊呼,抱着她径自走入屋内,将她放在临窗的软榻上,转身走到桌边。
石韫玉瞅准时机要溜,才扶着榻沿忍痛支起半身,便听那人慢悠悠道:“膝盖不疼?既如此,回去接着跪便是。”
她:“……”
咬牙切齿坐了回去。
顾澜亭瞥她一眼,取过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一盏灯。
温暖的烛光霎时驱散了一室黑暗。
顾澜亭端着灯盏走回榻前,将灯放在一旁的小几上。
他撩起衣摆,半跪下来,伸出手,便要去卷她沾满污渍的裤管。
石韫玉下意识抬脚欲踹,脚踝却被他一把扣住。
顾澜亭仰面看她,神情戏谑:“胆色倒壮,连主子都敢踹?”
握着脚踝的手温热有力,石韫玉挣脱不得,咬着唇道:“并非有意,奴婢衣衫污秽,恐玷污爷的贵手。”
“爷快松手罢。”
顾澜亭垂下眼,睫毛遮盖了他眼底的情绪。
“我看看你膝盖的伤。”
石韫玉不明白他这又唱哪出,往后缩腿,小声婉拒:“更深露重,爷早些安寝为要,奴婢回房自会上药。”
言外之意,你大半夜不睡觉又发什么神经。
顾澜亭默不作声,手上微微用力,制止了她后退的动作。
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卷起她的裤管,露出两条白玉般的纤细小腿。
布料摩擦着伤处,带来细微的刺痛,她忍不住轻轻吸了口凉气。
裤管被卷至膝盖上方,原本莹白的膝盖,此刻已是又红又肿,有青色的瘀痕。
顾澜亭盯着那伤处,眉梢微蹙。
只是跪了半个多时辰,怎得伤这般严重?
当真是玉做的人,纤弱娇柔。
石韫玉低头瞥见伤势,心里早将顾澜亭骂了千百遍。
眼下见他便来气,硬邦邦道:“爷,奴婢回去自会上药。”
顾澜亭不答,起身走到梨花木雕花的柜子前,开了个小抽屉,取出一只白釉的小瓷罐来,复又回到榻前,半跪下去。
他揭开罐盖,里头是白莹莹的膏子,散发着清冽的药草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