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数字,舒澄不禁吃惊,一则联姻消息竟值这么多钱?
他接着说:“他们本来打算卖给万衡。”
万衡集团是当今新兴商业中,云尚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如果先机真攥在对方手中,变数就难以估量。
舒澄哑然,难怪媒体舆论一边倒向云尚,果然婚讯公布时也有他的暗中操纵。
说到此事,贺景廷优雅地品了一口红茶,眼神却蓦地冷了下去:
“其实他们敢去找你,就说明教训还不够。”
语气淡淡的,可那最后一个字轻咬在他齿间,像是宣告了死囚的刑期。
舒澄不禁起了一层寒意,从脚踝向上,一点、一点将全身浸透。
刚刚松缓片刻的氛围像是一场幻觉,凉了的雪梨羹剩在碗里,凝结出一层混沌的胶质。
生意场人心叵测、瞬息万变,操控这些对于贺景廷来说,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而胆小如她,此时竟连他要拿李经理两人如何都不敢问。
一直到婚礼正式开始,休息室里只余下沉默。
*
这一夜,贺舒两家的婚礼声势浩大,引来无数瞩目和艳羡。
耀眼的光芒中,舒澄穿着洁白婚纱微笑,心中却悄然潮湿。
如果……如果这就是她的一辈子,就像这场婚姻一样,是光鲜亮丽下的一副空壳,算不算一场华美的悲剧?
冰凉的粉钻戒指划过无名指时,她指尖微微发抖,被贺景廷微凉的手牢牢抓住。
忽然,他朝她弯腰俯过身来。
“砰”的一声,头顶的礼花气球升起。
漫天的花瓣中,舒澄心跳乱了几拍,等待着这个做过心理准备的亲吻。
然而,贺景廷绅士地抬起她的手——
这一吻轻轻落在了舒澄的手背上。
转瞬即逝的湿润微凉,轻盈得仿佛只是羽毛掠过。
这和提前说好亲吻的流程不一样……
台下瞬间响起热闹的欢呼和掌声,舒澄错愕地抬眼,直直撞进贺景廷幽暗的眼眸。他目光如炬,眼底暗涌着她读不懂的深流,像夜色下沉默的漩涡,炽烈而晦暗。
她怔了一下,飞快地移开视线。
纷纷的花瓣缀满裙摆,也同样落在他的肩头。
对于这场婚宴来说,仪式只是序幕,接下来的社交场才是重头戏。
但这里已经不是舒澄的主场,她换上一袭简约的直筒斜肩长裙,跟在贺景廷身后,端着一杯橙汁,做好美丽婉约的挂件。
生意场上,贺景廷气场凌冽不减、意气风发,不断与各界名流攀谈。
觥筹交错间,他一次次举杯饮尽,又很快斟满。不同客人的喜好不同,红白葡萄酒、香槟、鸡尾酒,不同色泽的琼浆在高脚杯中摇晃着。
舒澄不喜欢这样的虚伪场合,更对左右逢源的生意人没有一丝好感,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身旁男人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贺景廷执杯的手有些不稳,仰头时酒液顿塞了两下才咽下去。
地产商仍在豪爽地规划着西郊即将开发的乐园,舒澄微笑着稍稍出了神。
刚刚父亲舒林讨好的笑容还历历在目:“小贺,以后我们澄澄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