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不巧她癸水来了,他只能怏怏作罢。却也不放过她,半求半迫地让她最后还是心软,用了手帮他消。
朱颜暗自下决心后头几日不能对他心软了,还好她不痛经,若不然又是腹痛又是手酸,第二日怎么捏笔。
可不能耽误挣钱大事。
小眯了一会外头就有倾脚头桶敲木鱼经过,收倒民宅茅厕的恭桶。
倒粪不用给钱,有些还会倒给居民发用稻秆做的厕纸。
似林一祖爷抓到门道后上下疏通,专门将居民区的粪收集起来卖给种桑养蚕或是农肥的农户。
不过檀州这边还没这样的“鸡粪”,因此每日早上街面上有不少倾脚头,甚至有的天微微亮就沿街敲着木鱼,毕竟有不少人都要早起上工捎带手就提出去倒了。
邵远干了这活,她自然无需再做。
她听着木鱼声走远,翻了个身,天微微亮透后听到挑担子卖早点的喊声,才翻身掀被起床,将两个炊饼放到小灶上热着,转身回了屋。
对着铜镜用黄杨木梳子梳了个妇人里最常见也是最方便的圆髻,蘸了蘸水整理光洁,在仅有的三朵小花钗里选了一朵簪上。
汴京里头兴簪花,不管男女,升元县也有不少,但唯独檀州街面上并未看到几个卖鲜花的篮子,这也省了她一笔。
收拾停当,才去了灶上看,热饼下头的水正好用来洗脸漱口。
用了炊饼果腹,将陶锅洗好收到柜子里,就出了门。早上街面上铺子接连开门迎客,可却冷寂寂的没什么人。
乔家灯笼铺里王掌柜已经开了门,正在打着算盘。
见她来了就招呼一声,也不客气,说起了工钱的事。
“虽说你是东家妹妹介绍来的,可在商言商,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规矩,咱们这灯笼铺子一概都是靠手艺吃饭,不讲人情。”
王掌柜看着她,面上带着笑,“铺子里日常的扎架和糊面由另两个人做,你来了后就跟着钱画匠负责画花填字以及上油。每笔单子按顾客要求订做,顾客有富有贫,要求自然不一,你的工钱就按单子高低来抽钱。”
她怕朱颜听不明白,就换了个通俗易懂的比方,“比如北城张家订了十只绸布、二十只纸面,绸布的要画鸳鸯戏水,纸面只需要填双喜字。”
“绸布费事一些给你算两文一只,纸面折绸布的一半,是一文钱,这样一笔单子算下来你的工钱就是四十文。”
她没用算盘,这点顺口就能理清楚,“当然,若是这单顾客要得急,比如五日的工期非要三日送去,按照这个例子,就得另算五十文加急费,钱画匠和你各占一成的利。”
“另外,若是节庆日,比如新年元宵,再比如灵堂花寿灯、马灯等大宗单子,且要求更多体积更大,样式更复杂,工钱到时候会再定。”
朱颜心里暗算了一下,有些叹气。檀州离汴京才一百多里,居然工钱这样低廉。
她记得前年爵府里修缮祠堂,请了不少工匠,其中有两个还不是正经工匠,只是请的帮工跑闲的小子,每人一日的工钱都要八十文,管一日三餐,干得好还另有赏钱。
现在别说绸布,光是十只纸面的,按她如今的速度,她就要捏着笔至少从早上画到掌灯,还需这样两日才行。
想到昨日买薪柴半束才四文钱,她就叹了口气。
人力技术工的确不愁地方做工挣钱,不过她也不需要自己出颜料笔墨,只需要每日来个人就能开工。但往往如此省事无成本,工钱也是低廉的。
她也终于晓得,为何昨日庄嫂子看到那两只炊饼就立刻露出花儿一样的笑脸了。
想这些就是一瞬的事,怕对方看出她的心思,朱颜就道:“一切依照规矩来。”
不过这也侧面佐证了自己的画工和手艺得到了认可。
慢慢来吧。
朱颜心底告诉自己。
等她手里有钱那日,也可以自己开个铺子,到时候卖十文自己就得十文,不必光挣苦力,得几个钱都交了房租吃进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