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大哥的在乡下埋着腰弓着背种地供养弟弟十几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邵堂能中举人、考进士,当官后光宗耀祖,他也能沾沾好处和脸面,如今五年都没能考中举人也就罢了,还在城里胡乱来,他肯定不会放过他!
看邵近的样子,周四娘有些担心:“要不然我和你一道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你去干什么?”邵近睨她一眼,“放心,我即便要动手,也不会在县学里,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他想了想,“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件事还得把老二喊上——这件事是他说的,若是查出来老三并未乱来,老三发起火来也有老二在前头全部顶着,我去找爹说说。”
说着立刻就起了身出门去。
邵父被他一通劝就答应了,只是嘱咐两人下晌之前要回来赶活。
晚上睡觉之前,邵远去灶房烧了水,又兑温了端进西次屋,朱颜看着他殷勤模样,心里有些怕。
还真是热情啊。
朱颜心颤地勉强受了,躺上床却在枕头边儿上摸到了那块方巾。
“我看你藏了的,于是抽了空去洗了晾在外头,好歹都干了。”
朱颜脸变得烧红,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什么时候洗的?”
她记得她藏在被子里了,什么时候被他拿走,又是什么时候洗的?还晾干了收回来?这要是被邵家的人都看到了,还不定怎么想她呢!
邵远将水送出去泼了,才关了门到床上躺下,“你别管我什么时候洗的,反正以后你要有什么不想做的告诉我就成。不过你放心,我晾在了后面,不会被人看到的。”
朱颜点点头,脸一半埋在被子里,留了双眼睛和他说话:“刚才叫你去干什么了?”
邵远叹了口气,将老大要他一道去县学找老三的事说了。
朱颜露出脸来,盘算着邵大郎的意思,只怕找邵远去没安什么好心思,看来也是个心眼多的,她就提议:“就说家里的活多,大伯去就成,你留在家里干活。”
“我已经应了。”邵远摇摇头,“再说爹娘向来将三弟的事当做除了地以外的头等大事,若是不能有个结果回来,只怕还有后话。去一趟也好,免得家里其他人都被三弟蒙在鼓里。”
邵堂十五岁中秀才后,绿河村以及整个乡附近的村子说起邵家三郎个个都可是竖起大拇指,邵父邵母不知听了多少流水一样的称赞,虽说后来乡试一回、新帝加开恩科一回都落第了,可谁又能说明年秋闱再考的时候不能中?
哪怕有点闲言碎语,可也不敢在邵家人面前胡咧咧,给邵父邵母赚足了面子。
这么多年来全家拿着家底供他读书,全都都指着他,若是真相教邵父邵母知晓,还不知要闹到个怎么样的局面,光是想都觉得焦心。
“明天我和大嫂商量下,这两日你就和两个孩子在家里,顺带中午给爹娘他们送饭就成,你做不了地里的活,等我回来下地爹娘就不会说什么了。”
朱颜点头:“那我跟着你去檀州的事会不会被阻拦?”
她可不想邵远听他娘一哭心一软,就把她一人留在这儿了。
邵远神色有些复杂,眼神却很坚定:“你放心,爹娘会答应的,再说我也不能将你一人放在家里,我会念着你。”
朱颜承认,她很享受邵远对她的维护,可突然说这样的话,不免惹得朱颜的脸又红彤彤的:“睡觉!”
邵远面上带着笑,灭了油灯,钻回被子伸手将身边的人带入了怀里。
身后就是男人结实灼热的胸膛,紧贴在一起难免生出旖旎的心思来,朱颜怕他似昨日放肆,再说身上也不舒服,就扭了扭:“别闹,明天一早你还得和大伯出门去呢。”
然而邵远却只是把她搂在怀里,什么也没做:“睡吧。”
朱颜背靠着他,本来还有些不适,可渐渐的听到了邵远的呼吸声,她也放慢了呼吸,眼皮重地睁不开,就这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