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眼神示意莲花赶紧去睡觉,别在这个当口惹了她爹。
——
夜幕低垂,朱颜用柳枝嚼刷过牙后,去灶房将周四娘有意留给她的一小盆热水兑了些凉水,摸着黑将身上认认真真地擦洗了一遍。
没办法,别说城里柴火要钱是笔开销,就算是村里,烧柴火洗澡也是个奢靡的事,毕竟人力砍柴是很耗费时间和体力的。
她来了这几日,不敢奢望能痛快洗个澡,也就是今日好端端地擦洗了一回,感觉浑身都舒畅不少。
听到隔壁邵远邵堂两兄弟的对话快要结束,她动作麻利,却依然来不及泼水,只好赶在邵远回来开门前将方垫子铺好,钻进了被窝。
邵远进了门,见她又没点油灯,于是摸了窗台上的燧石打燃后点了油灯,屋里顿时有了微弱的光照。
见被子下隆起了一小块地方,想到她今日和他说的那些话,虽然两人相处不过短短几日,可邵远心里莫名有些暖洋洋的,比今日的鸡汤还要暖心暖肺。
背对着门没听到接下来的动静,朱颜忍不住回头看,却见邵远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自己。
“你站那儿干什么呢!”朱颜轻轻地问,听在邵远耳中却莫名有种娇嗔的味道。
他没再傻站,脱下上衣,就着朱颜用过的那盆水洗脸擦身。
朱颜就红了脸:“那是我用过的!”
邵远难得露出个笑意来,“我们快要不分彼此,用一盆水又怎么了,你放心,我不嫌弃你。”
我嫌弃你!
朱颜当然没说这话,但是她犹豫着还是说:“既然如此……你去漱漱口,洗洗脚吧。”
她能接受补丁衣裳,亦能吃糠咽菜,但就是一定得身上干净,不然就感觉浑身不适。
邵远一愣,有些略沉了脸。
虽然她的话没说,但是通篇都写着“嫌弃”二字。
朱颜察觉他的脸色,却并不惧怕,只是沉着冷静地低声问:“既然咱们将来要好好过日子,我必定会对你提出要求,当然你也可以对我提要求,只是这样的要求在合理范围内,你觉得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但是行有行的好处,不行就有不行的坏处,你说你能不能同意?”
这一段话下来好似绕口令,朱颜自己都觉得复杂,然而邵远却并没有露出疑惑或是阴沉脸,而是沉默了一下,就问:“行的好处是什么?”
朱颜:“……”
她已经察觉到邵远并非是她所认为的木讷的人,尤其是今日的状况来看,至少他不似他表现在邵家人面前的那般老实人。
朱颜就这么看着他出去泼水,过了好一会才回来。
吹了灯,窸窸窣窣地除去衣裳,邵远上了床,直接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两人手臂挨着手臂,虽然只是些许,却透着火一样滚烫的温度,朱颜下意识就想挪开,谁料却被邵远一把抓住了手。
他的手掌格外宽大,手指又长,这一抓几乎概括她大半个小臂和手腕,烧得朱颜的半边胳膊都灼热非常。
“你,你,”朱颜结结巴巴地想理由,“你刚才出去那么久,干什么去了。”
问完自己就先尴尬了。
黑暗里传来男人若有似无的闷笑声,他抓紧她的手臂带到了他的胸膛里,贴近她耳边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但用盐和柳枝刷洗了牙,洗了脚,还……擦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