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我幸跟在高个子的男生身后,乐得有人开道。
“那张照片里,另一个晕过去的人是你哥吧?”
前面的人一边走,一边偏过头来看她,“你们关系还是这么差?看你一点都不着急。”
久我幸眨了一下眼。
“怎么会?我当然也很焦急。”
她做出诧异的表情,语调有些夸张地为自己辩白,“只不过对方的目的看起来是要钱,又把见面地点选在这种公共场所,应该不至于现在就对手里的人质动手。我的意思是……哥哥暂时还是安全的。”
“哈……好假。”
白发咒术师想也不想地发出一声嗤笑,话说得毫不客气,“别装了吧阿幸,真的着急的家伙可不会在那里慢悠悠地买什么竞艇券。”
况且接到那样一封来历不明、既无前因也没后果的勒索邮件,久我幸却既不当玩笑一笑而过,也不通知家里筹钱应对,反而打算自己两手空空单身赴约——这不管怎么看都显得很不对劲。
五条悟用他聪明的脑瓜浅浅一思考,就觉得八成又是眼前这人恶习难改,眼见哪里着火,就想去浇油助兴。
对自己实力很有自信的咒术师也不阻拦。
反正有自己跟着,总归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咒高成天让他们去祓除些杂鱼咒灵,无聊得要死,现在有热闹不跟着凑的才是傻子。
想是这么想,但五条悟到底还是忍不住发了点牢骚:
“要我说,你这家伙的爱好也太奇怪了。夜蛾老师还指望你当咒术师,我看你以后恐怕不变成那种黑心诅咒师就要谢天谢地——要是真变成那样,还不是只能由我出手把你干掉。真麻烦。”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通向露天坐席的长廊,阴影短暂地从他们身上掠过。
久我幸眯起眼,避开赛艇场内过于明媚的日光。
“呀。这说法真让人伤心啊,五条。”
黑发少女说着伤心,语气中却听不出半点伤感之意,“就算是这样……就不能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手下留情吗?”
五条悟似乎瞄了她一眼,待久我幸看过去时,他却把偏过来的头又转回去。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少年绷紧的下颔,无法看清对方的神情。
“手下留情?不要吧。”
咒术师耸了耸肩,声音听起来微妙地夹杂了那么一些不高兴,这种错觉一晃而过,“你又不是那种弱小的家伙,真要是磨磨蹭蹭的会很不妙欸。”
这话从他的口中说出,大约已经能算是某种褒奖与认同。
久我幸闭口不言,不去接他的话了。
她站在高台上向下望。场内一层层露天的免费坐席上观客众多,前一场竞艇赛刚刚落幕,有人一攫千金,也有人时运不济。
人如虫蚁般随声浪涌动,令人不快的情绪热浪在场馆内波涛涌动,常人无法目视的咒灵则于这片温床中起起伏伏。
这段短暂的沉默不知为何,好似令五条悟情绪变得坏起来。
他把手插进口袋,不太爽快地竖起眉,抬脚把被丢弃在台阶边缘的空咖啡罐远远踢开。
被踢落的空罐子咕噜噜向下滚落,在台阶上几番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下方的坐席上,有人伸出脚来,精准地一脚踩在旋转的易拉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