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近两时辰,想得麻木了,孟拂月便埋头入床被里,一睡就睡到了子夜。
她都快忘却,今晚是该侍寝的。
闭目静躺时,耳闻门扇猝不及防地被推开,她陡然睁眼,迅速端坐而起,一时竟茫然于该以何种神态见他。
谢令桁缓步来到案旁,闲然自得地沏了盏茶:“又在郁郁寡欢?”
“大人来宠幸妾,妾欢喜,”已知该怎般应对,她娇声而答,刻意挑一些好听的话,令他心绪愉悦,“可今日听了太多事,妾在回忆过往而已。”
“他们二人背叛你苟合多年,让你错付此情。你的旧情郎,此刻正和你庶妹在洞房花烛……”他讥讽作笑,话里满是冷嘲。
“你还在想他?”
太子伤她弃她,自是不再思念了。
孟拂月安静地坐着,望他沏完茶却不饮,端着茶盏就坐她旁侧来。
“月儿。”他沉声轻唤,深眸凝视盏中茶水漾开涟漪,目色深了几许。
“嗯?”听他这么唤着,她忽觉无所适从,便循声侧目而望。
“我其实……守身着,与公主都未圆过房。”
谢令桁低声道出话,像在同她促膝长谈:“你知我是为了谁而守身吗?”
她闻语一愣,在意的尽是楚漪姐姐没和驸马行过房事……
连圆房都未成,公主究竟是何故要对驸马百依百顺?她百思不解,静候他接下来所言。
掌心覆上她的手背,他道得柔缓,令她放下少许心防:“月儿,我只有过你一人,我对你绝对忠诚。”
孟拂月回以淡笑,温婉地轻声问:“大人和公主同住一屋,现在竟与我说是清白之身,何人会信?”
转念又想,这疯子清不清白,与她又有何干?她终究是要和他相看生厌,一别两宽,又并非要长相厮守,执手终老。
“月儿不信,可去问公主。”谢令桁却执拗于这一事,打趣地又道。
问此等私事,除非她是被夺舍了,孟拂月撇了撇唇,垂眸小声嘀咕:“我是疯了才会问这个……”
夜月之下窃窃私语,徘徊于雅间内的语声尤为柔和,她原以为驸马真是想秉烛夜谈,就这般谈论下去倒也称心。
直到他将手中杯盏递于她眼前,她才感心头发凉。
驸马沏下的茶水,居然是给她饮的。
“给月儿备的,喝了它。”
谢令桁不容她相拒,以着命令的口吻言道。
他从不和她商议,不思虑她的感受,似乎觉得他的所做所为皆是寻常。
目光落于茶盏上,孟拂月心知,他递来的不是寻常清茶,敛声问道:“这杯盏里装了什么?”
“催情之物,”闻言答得果断,他似也坦诚,只是这答案听得她剧烈一颤,“准确的说,是合欢酒。”
“是为月儿特意配的合欢酒。”
催情?
为何要催情……
分明已答应侍寝,已应他此夜会尽其所能地伺候,为何还要饮此药?
她见势愣住,此时回想,想他几瞬前说的平心静气的话,更像是抚慰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