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次见到的依然是凌云,依然婉拒了他带来的厚礼。
将来迎娶新王妃,怕是就更记不起苏家了,要记也只会记大哥。苏二老爷悻悻然,在心里咒骂不争气的闺女,攀不上的高门非要硬攀。
打发走苏二老爷,凌云眼底的笑意就化成了霜雪,冷哼一声。
长史心里有数,对凌云笑笑:“下回我亲自打发他。”
怎么能不恨?那六人都是凌云在军营摸爬滚打一起闯出来的,为了挣份军功娶妻生子,不远千里以命护送苏姑娘来燕阳,谁能想到没死在贼匪手中,反倒被自己人用下三滥的手法毒死,无一活口。
原来宣阳遇劫另有隐情,贼匪头目对倾国倾城的苏姑娘垂涎三尺,不忍下手,便想将人强占了再来个金蝉脱壳,未料美人的护卫身手不凡,杀得贼匪片甲不留。
苏家非但不感恩,反倒思忖六人目睹了未来毅王妃遭贼人摸手揽腰,叫王爷知道了还得了,毕竟贵女的声誉比命都重要,思前想后的,苏家人便拿错了主意,手段之狠辣,令人发指。
主意是蓝雪出的,动手的也是她,可凌云心里清楚凶手不止一个的,他愈想愈恨。
苏家,除了苏公和苏姑娘再无一个好人,烂透了。
处理完公务,“痊愈”的毅王携亲卫去了趟军营,直至掌灯时分才归。
其实他也可以不归的。
可他有些话想同程芙说,说清楚了,方能使她知道他并非为难她。
夜色浓酽,庭院里的名贵花草已被下人收回屋中,余下略显单薄的树影。崔令瞻从月光里走来,离门口越近心跳得就越快。
内侍打起帘子,他深吸一口气迈了进去,烛影朦胧的次间飘来熟悉的暖香和一抹陌生的娇柔气息,他走过去,分开珠帘,果然是程芙。
她应是才沐浴过不久,发丝尚带着潮气,却挽得整整齐齐,雾一般的水眸朝他望过来,似有盈香扑面。
崔令瞻喉咙发痒,后退了一步,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沐浴完,他也未回去,而是独坐书房的禅椅,看了许久的书,等心静下来。
不过静不静的程芙都会来到他身边,即便她不会,薛姑姑也会让她来的。
崔令瞻一眨不眨望着推门而入衣着单薄的程芙。
“王爷,姑姑吩咐奴婢来服侍您用养神汤。”
崔令瞻点点头,目光随她的不断靠近而慢慢上移,她很柔和顺从,并没有他想象的羞涩与恐惧,走近了,微微弯身将玉碗放置他手边,沐浴后独有的湿润香气也钻进了他的鼻腔。
馥郁中有一丝甜,不知名的香气。
崔令瞻站起身,程芙后退了一步,他便不动了,向后倚靠檀木桌案的边沿,端详着两手叠在腹部的她。
突然他又上前一步,她下意识后退半步。
十分有趣的反应,崔令瞻莫名的兴奋,故意又迈上一步,这次她没退,垂眼攥紧了手。
直到他们之间的距离仅剩一拳。
他恍然发现她竟是如此娇小,身形被他完全笼罩了,仿佛站在笼中的小鸟。
这个年纪应还会再长高些的。
程芙呼吸轻缓,盯着他衣襟精致的苏绣。
崔令瞻俯身将她抱起,轻得像一团绵云,使他有一瞬慌乱,不知该如何发力,重了怕伤到她,轻了又担心拢不住。
他将她放进了禅椅,她应是有一些紧张,全程闭着眼,右手无意识地搭在他肩上,像是维持平衡,也像抗拒。
“王爷,您要在这里吗?”
程芙不会反抗不代表不知道难受,禅椅极硬,她十分不适,无法想象他压下时将带来怎样的痛苦。
崔令瞻“嗯”了声。
程芙问:“奴婢可不可以躺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