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芙:“……”
“你不说,本王早晚也能查出。”崔令瞻沉声道,“到那时,你连唯一戴罪立功的机会都没有。”
他随口一恫吓,果然,她就怕了。
程芙垂下脸,问:“民女说了,王爷能否免民女一死?”
“你跟本王讲条件?”
“……”
“说。一个字也不许漏。”
程芙咬了咬下唇,她想活着,她没那么高尚,当然不敢忤逆毅王。
“苏姑娘患了一种隐疾,在时人看来不吉,影响家族女孩的声誉,但民女敢以性命发誓她的问题并不严重,划两刀就能痊愈。”
她没有明说何种隐疾,崔令瞻也未强迫她说清楚,以他的心智大约也能猜个五六成。
程芙咽了下口水,把衣角攥成团,“民女收取诊金为她化解了,却不能答应她另一个要求。”
崔令瞻的视线自上而下投过来,程芙如芒在背。
她让自己恢复冷静,继续道:“民女家训一不为奴二不为妾,实在无法卖身为奴追随她。”
“于是民女以性命和家母的医道发毒誓——民女保证守口如瓶,只求她放过民女。”程芙说,“可她不想留后患,这才有了落水后的事……”
是真是假自有女仵作来证实。
谅程芙也不敢拿阿嫣的清誉信口开河,所以崔令瞻信了大半。
“闺阁私隐换成本王也不会放你走。”他直言不讳。
“可民女救了苏姑娘,难道行好事不该有好报?”
崔令瞻看她,眉毛一拧,慢慢道:“你收了诊金,沾上贵人因果,自然不能一走了之。”
程芙的颊肉微动,几度欲言又止。
她确实收了。
因为特别缺。
没有钱就住不起大客栈,随便来个男人都能欺负她,但她救人的心也是真的,为何就不能有善果呢?
“王爷,民女需要钱。”程芙轻声道,“二两诊金于民女是生与死的区别。”
“追随她入毅王府不就可以得到更多?”
“有违家母遗训。”
崔令瞻深吸一口气,涵养使得他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
程芙知道他在心里鄙夷她的阿娘,一个低贱-娼女、自愿与人为妾之人,哪来的脸面扬言不为奴妾……
她欲为阿娘分辩几句,却陡然意识到毅王与自己并非同一阶层。
出身优渥的他理解不了的。
他永远都不会懂底层女子身如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