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燕娇娇吩咐府上的婢女替她打水沐浴,待支出所有婢女。她低声嘱咐咏儿:“你去跟着方才那个男人,看看他去了何处……”若真是强抢民女,得让他尝尝奸计落空竹篮打水的滋味。
咏儿点点头,眨眼出了房门。
这百里府上的连婢女都会功夫,护卫防备也十分周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轻易脱身不得,但咏儿婢女身份,以她身手,快去快回,找机会避开他们跟踪个把人不是问题。
双飞燕脱下沾着恶心气味的外袍,扔在地上,又拆下名贵的发饰,散开长发,随手擦去些脂粉。
她喉头哽了一下,忍不住抚了抚胸口,今日饮酒太多,有几分抑制不住的痛楚。
耳边却听见有人从门帘后缓步走出。
好高的功夫,她竟丝毫未觉!
双飞燕故作害怕,双手捂口小声惊呼:“谁!谁在那里!”
来人轻巧走到灯下,白衣黑发、身材高挑,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明亮异常:“是我。”
双飞燕舒了口气,忍不住锤她肩头一拳:“你吓死我了!”
舒灵越笑出声来:“燕燕如今的胆子可不比当年。”
双飞燕作势还要再打,舒灵越大大方方引颈就戮,她又收了手,舍不得。
舒灵越:“长话短叙,你怎知魔教与慕容家有勾结的。”
“叶盟主传消息的速度比我想的还快些,看来也是见你心切。”双飞燕打趣一句,亲自替舒灵越倒上一盏茶水,“因为我在慕容府见到了幽冥教的人。”
“按照慕容韦的规矩,幽冥魔教之人不可踏入兖州界半步,不可在此生事。我昨日刚到的时候,却见到百里骅把幽冥教之人奉为座上宾。”
舒灵越棕色的眸子里照着双飞燕卸妆后柔美的面容,仰头喝了那杯茶:“哦,来的是什么人?”
双飞燕道:“我不知,但是我读了他的唇语,他口称‘道使’。”
“此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岁,身形有几分像叶盟主,面容却不似叶盟主俊俏。只能说勉强也过得去,但笑容和煦,谈吐十分不俗,我初见还以为是哪个名门正派的掌门接班人。”见久了,只觉知人知面不知心,想想便遍体生寒。
幽冥教六道使,其他几个舒灵越几乎都见过了,那位修罗道使被许不隐重创,这位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牲畜道使催心鬼,传说中此人最擅玩弄人心,颇为不好对付。
双飞燕却知不仅如此,催心鬼还是幽冥教主真正的心腹,木郎君亦与此人时常暗中较劲。他一向神出鬼没,此次来兖州,必然是幽冥教主的意思。
双飞燕握住舒灵越的手:“你如今在江湖上名声大显,盯着你的人太多。我知你在兖州有大事做,但事情解决了还是快些离开,莫蹚浑水。”
慕容韦的舅舅与魔教勾连,不避着人,还当面称人“道使”,是这样吗?
舒灵越察觉到外间的动静,安抚地拍了拍双飞燕的手,伸手替她擦了擦莹白脸上被随意抹乱的脂粉,语气轻柔:“不用操心我,快些洗把脸吧。”
双飞燕扬州瘦马出身,虽然在花朝楼风光无限,但这背后的辛酸无奈,外人岂能体味。
不多会儿,门外有人敲门:“双飞燕姑娘,您的浴桶准备好了。”
“来了。”双飞燕柔媚答了一声。
待她转头,方才的位置上已经只剩一个空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