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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 谜团（第3页）

七盏魂灯移位成环，三十六根共鸣钉插入地面，形成双重防护结界。苏梨降下塔来，亲自奏响最后一章笛谱??那是昭雪生前未完成的《归尘曲》，据说能引导灵魂安然栖息。

阿柔盘坐于阵心，双手结印，开始吟唱：

>“你不曾离去，只是换了方式存在，

>像风吹过窗棂，像雨落在青苔。

>若我闭眼还能看见你微笑，

>那就说明，你还在我怀抱。”

随着歌声，她体内星光流转，主动打开梦源通道。一道柔和的光桥自心鼎升起，连接天穹。阿糯的身影缓缓上升，却不进入梦河主流，而是在其边缘凝聚成一片淡淡的光影，宛如星辰依附银河。

“从此刻起，你不再是梦中的幻影。”阿柔说，“你是梦源的守望者之一。你可以聆听思念，可以回应呼唤，但不得干涉现实。你明白吗？”

“我明白。”阿糯轻声答，“我会乖乖的，就像以前一样。”

光桥收束，一切归于平静。

众人松了一口气，唯有阿柔瘫坐在地，嘴角溢出血丝。强行开启高阶权限，已超负荷透支她的生命力。

苏梨扶起她：“值得吗？”

“值得。”阿柔望着天空，“因为今天，我们不只是阻止了一场灾难。我们做了一个选择??选择相信温情可以合法存在，选择让死者也能拥有尊严。”

数日后，朝廷颁布新令：“梦契制度”正式确立。凡经梦监司审核，确因至亲离世造成严重情感创伤者，可申请短期唤醒仪式；若亡者意识稳定，且愿遵守《梦律》，则可成为“守望灵”，参与共梦护佑。

此令一出，天下震动。有人欢呼人性复苏，也有人担忧亡魂干政。然而半年之内，已有千余名“守望灵”登记在册，无一违规。他们大多只出现在亲人梦中，说一句“我很好”，道一声“别难过”，便悄然退去。

某日黄昏，小满跑进城心殿，兴奋地举着一封信：“奶奶！我娘给我托梦啦！她说她在那边种了一园子蓝花，明年春天就能开了！”

阿柔接过信，发现竟是空白纸页。但她笑了：“你看，有些人的话，眼睛看不见，心却听得清清楚楚。”

小满懵懂点头，又问：“那我以后死了，也能变成守望灵吗？”

“当然。”阿柔摸摸他的头，“只要你心里一直装着别人。”

夜深人静，阿柔独自登上通冥塔。她取出那只布偶熊，轻轻放在塔顶石台上。月光洒下，熊身上那朵金线绣的蓝花，竟泛起淡淡光辉。

“你们都在了吧？”她轻语，“昭雪，阿糯，还有所有不愿被遗忘的人。”

风起，铃响，仿佛千万声回应。

她知道，这场战争从未真正结束。权力依旧觊觎梦源，贪婪仍在滋生谎言。但只要还有人愿意为一句“我想你”流泪，为一次拥抱跋涉千里，为一场梦境彻夜难眠??

梦源就不会死去。

因为它从来不是机器，不是工具，不是王权的延伸。

它是人心深处，最柔软也最坚韧的火种。

而这火种，如今已遍布九州。

某年春分，一名西域商旅在穿越大漠时迷路。濒临绝境之际，他梦见父亲站在沙丘上，吹着年轻时常哼的口哨。醒来后，循声而去，竟真找到一处绿洲。

他在归墟城留言碑上写道：“原来最远的路，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而最短的桥，是梦。”

同年秋至，南方疫区封锁，亲人不得相见。临终者通过共梦，向家人告别。镜头记录下那一幕：老人微笑挥手，孩童在梦中扑进爷爷怀里大哭。视频传遍天下，万人落泪。

人们开始明白，梦不是逃避现实的洞穴，而是连接彼此的桥梁。

阿柔老了。

她的头发全白，走路需拄拐杖，唯有眼中的星空依旧璀璨。她不再主持仪式，只每日坐在城心殿前，听孩子们讲述他们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