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辞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现在,充其量只能算是将这部《道藏》‘通读’了一遍。距离真正理解、领悟,还早得很!”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惊叹,“不过,你能在三个时辰内完成这初步的‘通读’,心神未被浩瀚信息冲垮……此等悟性,已是举世罕见!”
“三个时辰?”凌川不由惊呼出声。
在他的感觉中,刚才那段经历仿佛只是过去了片刻光阴。
“放心,时辰尚可。前往明德殿赴宴,还来得及。”陈清辞摆了摆手。
凌川起身准备告辞。。。。。。
风卷残云,疏勒城外的黄沙如金粉般在天际翻涌。沈昭站在梦校门前的老胡杨树下,木笛贴唇,那首《醒着做梦的人》尚未吹完,便觉胸口一热??胸前玉符竟自行震颤起来,如同回应远方某种召唤。
他缓缓放下笛子,目光落在信中那枚青铜小铃上。铃身刻着极细的纹路,初看是缠枝莲,细察却似无数微小人影手拉着手围成圆阵,正齐声低语。这图案,与裴渊残念消散前最后浮现的符号完全一致。
“不是楼兰。”他忽然道。
莲迦不知何时已立于身后,手中水晶蝶饰泛着幽光:“信号源不在楼兰遗址。真正的坐标,在‘镜界’投影与现实重叠的第七交汇点??也就是当年林霜逃亡途中产子之地,塔克拉玛干腹地的‘月泉绿洲’。”
“他知道我会去。”沈昭轻声道,“所以才用孩子的话引我。”
“你确定要去?”她声音很轻,却压着千钧,“上次双相桥回归后,系统检测到你的脑波频率已与门核碎片产生共振。再深入潜意识层级,可能无法完全抽离。”
沈昭笑了笑,将木笛系回腰间:“可那个梦里的男孩,已经喊了十六年父亲。我不去,谁去?”
三日后,驼队启程。
随行者仅有三人:摩罗耆携骨笛镇魂,苏梨以天然共感体身份作为导航锚点,阿糯则抱着那把曾奏响《安魂调》的古琴,说是要“为亡者唱一路歌”。他们穿越流沙峡谷,绕过沉没的佛塔群,最终在第七日黄昏抵达一片被星月映照的碧水??月泉如眸,静卧荒漠中央。
绿洲边缘,立着一座石屋,屋顶悬挂着十九面铜铃,无风自动。
屋内无人,唯有一张羊皮铺展于案,墨迹犹新:
>**“若你见此信,说明你仍记得她的名字。**
>
>**孩子每日午夜必发高热,梦中呼你不止。他体内‘梦血’躁动,因第九门虽毁,其脉仍在。唯有亲缘之音可稳其神。**
>
>**带他回来,或亲手终结。**
>
>**选择权,在执笛者。”**
落款空白,但沈昭一眼认出笔迹??正是当年边关战报上,林霜写给他的最后一封家书模样。
当夜子时,石屋后方沙丘缓缓隆起,一名少年自地下缓步走出。赤足,瘦削,眉心一道淡红裂痕如未愈合的伤疤。他望向沈昭,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
可沈昭听见了。
不是耳听,而是心知。
“爹……”两字如针扎进灵魂深处。
他几乎踉跄扑上前,却又止步。十六年的空白,一场场梦见雪地孩童的痛楚,此刻竟不敢触碰真实。
“他是纯血梦裔。”莲迦低声分析,“身体正在承受意识超载。每晚都会进入集体梦境层,听见千万人的悲鸣。若不加引导,三年内精神必将崩解。”
少年忽然抬手,指向天空。
刹那间,月泉水面倒影扭曲,显现出一座悬浮之城的轮廓??街道由眼睛铺就,门扉半开,猩红光芒渗出。正是莲迦曾通过水晶蝶饰看到的影像。
“这不是预兆。”苏梨颤抖着说,“这是……实时投射。有人正在重建第九门!”
“不是重建。”阿糯凝视水面,“是复活。门从未真正死亡,它只是沉睡在所有做过梦的人心底。”
沈昭蹲下身,平视少年双眼:“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