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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那是什么（第2页）

林昭转身面对他们，手中竹简高举：“你们奉命行事，可曾读过这卷书？可曾想过，你们押送的‘禁书’里，有多少是一个母亲教孩子识字的手稿？是一个老农记录灾情的血书？”

校尉迟疑。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白发塾师，颤巍巍捧出一本破旧册子：“大人，这是我教学生抄写的《千字文》……但他们说，我在‘天地玄黄’之后加了‘人间正道’四字，便是犯禁。”

“放屁！”另一名织妇怒吼，“我儿子背书时多念了一句‘民贵君轻’，就被打得半死！这是哪条律法规定的？”

愤怒如潮水般涌起。官兵阵型开始动摇。

就在此时，天空骤然变色。乌云翻滚，竟形成一只巨大的眼睛轮廓，瞳孔深处浮现出一座虚幻之城??金瓦朱墙，旌旗猎猎，百姓载歌载舞，城门上写着“大宋永昌”。

幻象笼罩全城。

人们纷纷抬头，脸上露出迷醉之色。“太平盛世……是真的吗？”有人喃喃。

林昭猛然回头，只见李师师跌坐在地，额头渗出血珠，口中低语：“第四鼎……启了……它在演未来的梦……”

他知道，这是心魔最后的反扑??制造一个完美的未来幻象，诱使人们放弃斗争，甘愿接受眼前的压迫，只因相信“忍一忍，好日子就来了”。

“小砚！”他大喊，“记住你写下的第一个字！”

少年浑身一震，从怀中掏出那支炭笔，在地上用力划下一横：“人！”

那一瞬间，幻象轻微晃动。

林昭拔出断剑，指向苍穹：“你们看见的不是未来，是骗局！真正的太平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它要靠每一个人不肯低头的脊梁撑起来！”

他转向人群：“你们愿意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盛世，还是现在就为自己、为子孙争一条活路？”

沉默片刻，那名塾师突然将手中书册投入火堆??不是顺从，而是反抗。火焰腾起，映照着他决绝的脸：“烧吧！若知识只能靠焚毁才能存在，那我就让它在灰烬中重生！”

紧接着，数十人陆续上前，将自己的“禁书”投入烈焰。有的是手抄本，有的是家训，有的只是零星诗句。火光中，文字化作飞舞的蝶影，盘旋升空。

而那座幻象之城，开始崩塌。

天空中的巨眼发出一声凄厉尖啸，随即碎裂消散。

与此同时，寿春府衙内，主簿正在密室查看一份密报：蔡京余党已在汴京集结兵力，准备南下清剿“逆乱源头”。他刚写下“速调庐州驻军”几字，忽觉手腕剧痛??墨迹竟自行扭曲，变成一行小字：

>“你在帮谁掩盖真相？”

他惊骇掷笔，却发现整面墙壁的文书都在蠕动，浮现无数名字：沈砚、梅岭童子、太湖战死者、被焚书院的先生……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有一段被删改的历史。

他瘫坐于地，终于嚎啕大哭。

当晚，寿春城爆发“书魂夜”。百姓自发组织，将家中隐藏的典籍残页拼凑成册，挂于街头巷尾，称之为“补天灯”。孩子们围着这些纸片朗读，声音汇成河流，流向远方。

林昭等人悄然离去。

行至淮河渡口，艄公摇橹慢行，忽指着水中倒影道：“客官你看，星斗排成了字。”

众人凝视水面，只见银河蜿蜒，竟构成四个大字：

>**“心火不灭”**

沈小砚仰头问道：“林叔叔，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林昭望着对岸茫茫夜色，缓缓道：“去开封。”

“可那里……不是更危险吗？”

“正因为危险，才要去。”他说，“真正的风暴中心，从来都是最接近真相的地方。而且……”他顿了顿，“李师师梦见了新的符文，出现在鼎底。那是一种失传的文字，意思是??‘觉醒始于背叛’。”

李师师轻声补充：“不是背叛国家，而是背叛谎言。”

三日后，队伍渡河北上。沿途所见，令人忧喜交加：一方面，越来越多的小城出现“辨伪堂”，民间自发核查官府文书；另一方面，朝廷加大镇压力度，设立“清心营”，专司抓捕“思想不纯者”，甚至发明了一种“静音枷”，戴上去的人无法发声诵读，连默念都会头痛欲裂。

更可怕的是，一种新型伪书开始流传??名为《林昭罪录》，编造他勾结辽国、屠杀忠良、淫辱民女等种种恶行，图文并茂，细节逼真。不少曾支持他的人因此动摇。

对此，林昭只做一事：命记述使收集所有《罪录》版本，逐条对照，编写《辨诬集》，公开刊印，并附上原始证人名单与时间线。

“谎言越精致，破绽越多。”他说，“我们要让他们知道，造假是要成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