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
傅亦琛猛得抬头。他想靠近,但钟夙往沙发深处缩了缩的动作让他停住。
“我在乎的只有你。”
他跪行到沙发前,仰头看着缩在毯子里的人:“阿夙,能让我……能让我碰碰你的手吗?就一下。”
钟夙犹豫了很久,才慢慢从毯子里伸出手。
傅亦琛双手捧起那只手,像捧着易碎的瓷器。他把钟夙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破损的嘴唇蹭过掌心,血痂擦破了,新鲜的血染红钟夙的手掌纹路。
“不是因为你救过我。”他闭着眼,脸在那只手上蹭来蹭去,像大型犬在主人手心撒野,“就算你没救过我,就算你想害死我,我爱的还是你。”
“即使……我不爱你?”
傅亦琛的呼吸骤然停止。
他抬头,对上那双毫无温度的蓝眸,美丽,冷漠,像冬天的湖。
婚礼上的监控,傅雅君的录音,那些被欺骗的日日夜夜,都不及此刻这句话来得残忍。
但唯有眼前这个人,是唯一的真实。
“是,我爱。”
他终于肯承认,从一开始他就输了。
不是甜言蜜语时的“爱”,不是床笫之间的“爱”,是撕开所有伪装后,最原始最疯狂的“爱”。
“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做过什么,也不管你是不是骗我!我他妈的从头到尾要的就只有你!”
傅亦琛撑着沙发边缘,身体前倾,将钟夙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我第一眼看见你,就想要你。看见你对我笑,就想把你关起来,谁也别想看。救命之恩只是个让我把你绑在身边的借口!一个能名正言顺占有你的理由!”
他的呼吸灼热,混杂着血腥味,尽数喷洒在钟夙的脸上。
“你想要我的命,拿去。贪图我的钱,都给你。只要你留下……阿夙,求你……”
钟夙垂眸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
青紫遍布的脸,血迹斑斑的衬衫,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
曾经高高在上的傅氏总裁,此刻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男人身上漫溢出的情绪像浓稠的糖浆,黏腻地包裹着他。
悔恨、爱意、绝望、自我厌恶……
真美味。
钟夙闭着眼睛,黑发铺散在沙发上,衬得脸色透明。他像株寄生植物,贪婪汲取着这些情绪的养分。
每一滴眼泪里都饱含着痛苦,每一声颤抖的呼吸都浸透着自责。
这些负面情绪在他的血管里流淌,让苍白的脸颊渐渐有了血色。
不够。
还不够啊。
再痛苦一点吧。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开,抛出更重的砝码。
“可你,扔了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