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点那对蜡烛好不好?”洛明瑢抬头再问,鼻息沉重。
她为那瑰丽的面容和细密到没有尽头的吻所慑,结结巴巴:“你……想点就点吧。”
忙乱之间答应了,说完才反应过来她答应了什么。
这不是点蜡烛的事,是要不要嫁给他的事……
这个洛明瑢,又在跟她耍心眼!
洛明瑢随即松开她,去将蜡烛点亮,供桌正上方的囍字被照亮。
沈幼漓的脸探出帐外,呼吸到一点微凉的空气,目光追随着洛明瑢。
他已经将其余的灯都吹灭,唯独点亮了那对龙凤红烛,光被挡住,显得他的影子格外庞大,直触到房梁。
沈幼漓心跳得很快,她全然没有当初凤冠霞帔齐备时的轻松,明明只是点上两支蜡烛,毫无正式可言,她为什么要紧张?
或许因为这一切,都是她默许的,不是为那所谓的一万两。
她竟然默许洛明瑢娶她,明明几天之前,她还那么坚决要离开他。
本以为只是点个蜡烛,洛明瑢却将她从床榻上抱起,二人一起站在了方桌前。
脚边放了两个蒲团。
见他如此郑重,沈幼漓不知该如何是好,想拒绝,又不忍见他失望,那股抗拒之意也慢慢消散。
她手背到身后,扭脸面向供桌:“你只说点蜡烛,可没说还要我同你拜堂……”
幸而洛明瑢不是榆木脑袋,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我疏忽,沈娘子恕罪。”
他执起她的手,以从未有过的虔诚,问道:“沈娘子可愿再嫁我一次,情守一心,长结百年欢?”
说话时,声线竟然有一线颤抖。
沈幼漓闷声听着,不想那么轻易答应他,可是抬眼一瞧见他那紧张的神情,就忍不住笑。
她干脆地跪在了蒲团之上,道:“拜吧。”
洛明瑢高兴得想说什么,又担心她反悔,紧跟着沈幼漓跪下。
一拜——兴。
再拜——兴。
沈幼漓忽然想起他在禅月寺那三拜,独自一人跪于万军之中,无边孤寂,眼下她陪他跪在一起。
三拜——两人面对面低头叩拜。
额头贴上蒲团,沈幼漓心中安定下,她和他眼下走在一条路上,志同道合。
这样也很好。
本以为拜完堂就结束了,洛明瑢却扶起她,走到桌边坐下。
看到酒杯斟满酒,沈幼漓又把玩起裙子上绣的花儿,莫名有些拘谨。
娘都当了,这么草率地当一次新娘怎么反而会紧张呢?
正想着,手就被牵起,洛明瑢将酒杯递到她手上。
“共牢而食,合卺而酳。”他一字一句,郑重非常。
沈幼漓咬着唇,与他将合卺酒喝了下去,倾倒杯盏证明酒已喝尽,其间她一直避开洛明瑢的眼睛,不敢去看他。
与她不同,洛明瑢始终瞧着她,毫无挪开视线的意思,将对面人的耳朵从淡红盯到殷红。
酒已喝过,沈幼漓放下杯子等着他说话,洛明瑢惋惜道:“只可惜还不能结发……”
“已经够了……”她声似蚊呐。
沈幼漓双腮染上桃红,看着洛明瑢在面前半蹲下身,仰视着自己。
“是简陋了些,来日我定然再赔你一个……”
“够了,这次就很好,我都嫁腻了。”
双手被他牵住,沈幼漓声音里藏着的怯懦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