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缓了气息,重新直起腰身,“那?就真的令她恨我到痛不欲生了。”
枕戈:“大郎君……难道不是一直都想这般让妧娘子记着你么?”
商榷安黢黑的眼珠静默而凛冽地往不小心冒犯的下属身上一扫,爱恨有两?面,非喜便是厌,他的确有意择取另一面,只因为他早已料想到妧枝对他不会再有爱意了。
但?不代表他就真的只想她恨他就够了。
商榷安什么也没?说,挥开?什么都不懂的下属的扶持,继续往前走,没?入人群消失了。
而被冷冷睨了一眼的枕戈下一刻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头?。
同僚骂道:“蠢货,谁会一直想让人恨死自己呢。与其说恨,不如说是大郎君还在期望那?位娘子爱死他呢。”
郡王府的喜宴热闹不止,前院有许多甘府的亲眷前来帮忙招待,期间还来了一回宫里的人行赏。
许是知晓历常珽受伤,妧枝还能不离不弃,令宫中?对她改观不少,他们的婚事就连圣上都没?有再次为难。
历常珽在甘贯轩帮助下,被挡了不少酒,但?也醉意熏然。
宾客们如至而归,还感觉不够尽兴,依旧令郡王府的下人继续上酒,热闹声沸沸不停,而在甘府的亲眷吸引了注意力后,已经喝了许多酒的历常珽被悄悄带着脱离了宾客们,从一条拐弯的路上步入后院,来到他与妧枝的新房。
妧枝坐在房内已经许久,她思绪纷乱,一时想到前来看她成?亲沉默观礼的商榷安,颇为担心他会捣乱,然而时辰一息一刻过去。
她问了婢女前院情况,得?知在她被送进后宅后,那?宾客里面就已经没?有宰执大人的身影了,登时颇为意外。
而历常珽还在前院待客,想来在这么多宾客还有甘府的亲眷在旁的情况下,商榷安定然是不好动手的,这无?异是惹了众怒,或许自知自讨没?趣而离开?。
这样这也代表他们的牵扯到此终结。
妧枝提着的心逐渐放下来,她在房中?耐心等待,直到屋外下人搀扶和叮嘱的声音响起,历常珽终于结束前院的应酬,到新房里见她。
“阿枝……”
历常珽扑上来,因酒意上头?没?站稳,在房门关上后,整个?人都压倒在妧枝身上。
二人在榻上相拥,妧枝带着微笑看着今日的历常珽,他们各自身着喜服,来祝贺的宾客无?一不称赞这对新婚夫妻的登对。
“常珽。”
“你高兴吗,阿枝?”历常珽不胜酒力,意识却?还残留几分,他搂着妧枝朝她吻了下来。
妧枝:“高兴,常珽,你呢?”
忽然,在短暂的亲昵过后,妧枝感觉到脸上湿了一片,不知何时她沾染上历常珽的泪,她睁开眼这才惊觉不知什么时候历常珽竟哭了。
他捂住妧枝的眼,并未再让她看着他,“高兴,我很高兴……阿枝,能娶你,是我这一世的幸运。”
今夜洞房花烛,本该共享良宵,但?历常珽受过伤,他在搂紧妧枝后,等到心绪平静倏地将她放开?,“我去拿合卺酒,喝完早些?歇息。”
妧枝看着他的起身离去,历常珽还处于醉酒中?,动作并不那?么利索,倒酒时差点倒漏出来。
等他回过身来,拿来酒杯递给妧枝,除了醉意,眼里还有温柔情意凝视着她。
“喝吧,喝了,你我就是夫妻了。”
妧枝反驳:“即使不喝,婚仪都举行了,成?了婚不是夫妻是什么,难道你还想反悔?”
历常珽笑了笑,“是我说话不中?听。”
妧枝搭着他的手,二人共同交杯喝下去,一股辛辣之意在喉咙中?弥漫流淌,二人神色都有了变化,历常珽尚且还能自持,妧枝则面容浮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