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了围脖,露出一截细白的颈子,笑盈盈地说:“先前外头来人传话,家里包了冬笋馄饨,配着浓汤煮出来,香死个人。我待会儿要出去办事,还要去探望鱼儿,回来的时候顺带就捎回来,咱们晚膳吃馄饨吧。”
“好。”燕颂把乳粥放在燕冬面前,放了勺子,“那我就等小燕大人投喂了,可得早些回来……羊肉包闻着香,趁热吃。”
两人用罢迟来的早膳,各自漱了口,燕冬就要往外飞了。燕颂拿披风将人裹着,戴上围脖兜帽,说:“天冷,能在屋里就在屋里吧,少在外头蹿,吹了风着了凉就不好了。”
“哎呀,知道了,唠叨精!”燕冬用那种娇惯的语气说话,屁|股就吃了一记巴掌,他转头和燕颂闹,被扣着手抵在屏风上收拾了一阵,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地逃了,站在门外才敢放狠话:
“给我等着!”
“早些回来,可别让我出门逮你。”燕颂站在隔扇后头,笑盈盈地嘱咐。
“哼!”燕冬大摇大摆地折身走了,没走两步,脸上就笑开了,不知在笑什么,总之就是心里快活,浑身舒坦。
燕颂踏出殿门,在阶上望着那背影——快步下了台阶,最后一步并作三步蹦跶下了台阶,大步流星地走了。走出一段距离,那背影没转身,却似背后长了眼睛,突然抬起双手在头顶胡乱地晃了晃。
燕颂缓缓地笑起来,看着燕冬彻底不见了背影,才转身回殿内继续看劄子。
那头燕冬出了皇宫,先去皇城衙门里坐镇料理正事,简单用过午膳,又忙了一个多时辰,就骑马去文华侯府了。
鱼照影在院子里养伤,看看书下下棋,日子倒是悠闲,就是冬日天气的缘故再加上每日用药,经常犯困。
燕冬到的时候,鱼照影正躺在榻上睡,于是便没让霞晖把人叫醒,只站在榻边探望了几眼,又出去问了霞晖鱼照影这几日的情况,最后将一篮子珍贵的药材、补方留下,就离开了。
燕冬打马回家,燕青云正撸着袖子伺候水仙盆呢,他上去给老爹捶了会儿背,崔拂来捧着热牛乳出来让他喝了,关心道:“在溪如何?”
“尚可,就是没什么精神,我去的时候他睡得香呢,没说上话。”燕冬说,“对了,霞晖说家里送去的药膳,鱼儿都一口不剩的吃了,叫你们放心。”
“那就好,等他伤口愈合了,我就炖汤给他送去,可得好好补起来。”燕青云把水仙都放好了,拍拍手说,“婚宴定在明年二月,为着方便,今年你舅舅舅母要来和咱们一道过年。”
“太好了!”燕冬靠在红柱子上,一面捧着碗暖手,一面打听,“都有谁来呀,我好提前备礼。”
“现下还没确定呢,”崔拂来说,“等他们的信来就知道了。”
燕冬笑着点头,说:“早知就不让玉表哥回去了,省了脚程。”
“那谁能预料到你们这么快就要成婚呢。”燕青云趁机嘟囔,“才十八呢!”
燕冬替自己和大哥说话,“别人家十八都当爹了呢!再说了,我又没和别人成婚,我得了那么好的一个人,您就偷着乐吧!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门婚事不论从我这儿看还是从大哥那儿看,是不是都是您二老捡便宜了?”
燕青云反驳不及,说:“我说一句你抵十句!”
燕冬嘿嘿笑,崔拂来掩袖笑了一声,摸着小儿子的脑袋,说:“良缘既定,早日成婚便是喜事。”
燕冬点头,“就是就是!对了娘,快着人把馄饨拿来,我要带回去陪大哥用膳呢。”
“还要你说,早就给你备好了。”崔拂来吩咐丫头去拿了个黑漆食盒来,等燕冬喝完牛乳就递给他,笑着说,“冬笋刚出来,新鲜着呢,很好吃的。”
“嘿,爹调的馅儿,不是冬笋也好吃!”燕冬上去撞了燕青云一下,拍拍老爹的马屁,被燕青云捏着脖子提溜出院子,笑着撵出去了。
“骑马慢些……哎呀把你的披风系好。”崔拂来跟出来叮嘱。
“知道啦!”燕冬赶忙把披风领子系好,同爹娘挥挥手,提着食盒快步走了。
打马回了宫,正值黄昏,天烧红了一片。审刑院使有内府骑马的特权,胡萝卜一溜烟蹿到小宫门前,突然就停下了。
原是里头跨出来一行人,为首的赫然是燕颂。
“哥哥!”燕冬翻身下马,快步上去,“你怎么在这儿?”
燕颂伸手过去,说:“坐久了,闷得慌,腰背也僵了,就出来走走。”
从文书房快走到宫门口了,您可真能走。燕冬笑了笑,伸手握住燕颂的手,一下撞到他身上去,提了提另一只手里的食盒,“回去,煮馄饨!”
燕颂接到了人,心满意足,笑着说:“好。”
【??作者有话说】
哥弟:[抱抱][摸头]
哥弟ootd:[竖耳兔头]
臣工:[菜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