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走到案前的纪宁退回原位,眼中仍有担忧,“陛下请讲。”
萧元君一面抚着伤处作势,一面有条不紊道:
“朕遇刺那日同护卫走散,负伤后有一男子替朕击退敌首,才让朕不至于再被敌人中伤。朕如今想对他论功行赏,只是不知该如何赏赐。”
能封赏的今日在殿上都赏完了,能被萧元君单拎出来的人,莫不是来路不简单?
赵禄生问:“不知陛下说的男子是谁?”
萧元君觑一眼纪宁,答:“救驾之后,那人就消失了。这几日朕派郭城去寻,在京都一所拳馆中找到了他,他是一名拳师。”
拳师?
赵禄生与纪宁双双诧异。
赵禄生诧异在救驾之人只是一位平民拳师。
按照常理,萧元君要赏他,大可给些金银就够了。但他如今单独提起此事,定是不想只给金银了事。
果不其然,萧元君又道:“朕看此人身手不凡,临危不乱,可堪重用。”
“可堪重用”四字一出,殿中二人明了。
若此人能入仕,则破了“布衣不入仕”的先例,于纪宁而言,大可借此人推行新法,利大于弊。
只是他未料到,前些日子的一场变故,竟引起了这么多的变动,前世哪来的什么拳师?
纪宁的缄默,让赵禄生跟着谨慎了几分,他问:“陛下想怎样封赏?”
此问正合萧元君的意,他顺水推舟,“朕决计破例召他入宫,封他为御前三等侍卫。”
“陛。”赵禄生刚要反驳,又止住了声。
他眼珠子转了转,瞟向沉默的纪宁,改口道:“有功之人,理应重赏,臣无异议。”
事到如今,他算是想明白了。
怪不得他总觉得圣驾遇袭一事奇怪,原先他就猜测萧元君是故意为之,只是他一直没想明白其“故意为之”的理由。
现在拳师一出来,全都通了。
萧元君做的这一切,怕不都是为纪宁的“新法”铺路。
想明白一切,赵禄生心中百般无奈,暗感这朝中接下来定要有一场血雨腥风。
赵禄生无异,萧元君转而有些忐忑地看向纪宁,“右相你可认同?”
纪宁回神,“臣无异议。只是臣想请旨,让令司调查清楚此人家世,确保万无一失。”
毕竟此人出现的时机蹊跷,他实在不放心。
察觉对方的担忧,萧元君豁然展笑,“右相有心。”
他本想再留人多待一会儿,可话未出口,纪宁就先请辞。
萧元君无法,悻悻地闭了嘴,放人离去。
纪宁前脚走,后脚赵禄生也追了出来。负责接送的马车停在殿外,临上车,赵禄生叫住纪宁。
“赵大人何事?”
赵禄生脸上写满愁色,“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假没看出来?”
纪宁不解,“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