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我一点事也没有。不过李贵妃那封信挺蹊跷,‘盛’字与四月廿六的日期怕是另有玄机。我让人在庄盛源守了多日,都未见半个人影。这般明显的密信,不似幽会那么简单,多半是个幌子。说起‘盛’字,不过我倒想起一人,其名中亦带‘盛’字。”
“谁?莫非是李家的人?”
“不是。是二皇子薛盛。”
“二皇子薛盛?”沈支言惊讶,“我听说此人素来深居简出,鲜少听闻他的消息。他怎会与李贵妃有书信往来?”
薛召容沉吟道:“虽我与二皇子相交不深,但观其为人,倒是难得的正直之士。他的心思与旁人不同,才学亦在众皇子中出类拔萃,许是顾忌太子猜忌,方才这般韬光养晦。”
他自袖中取出那枚玉佩,玉佩质地上好,在烛光下泛着莹润光泽:“我思来想去,唯有他可能与这玉佩有关。我也派人查过,这玉的材质唯有宫中才有,寻常坊间根本寻不到。”
沈支言应着,轻声道:“许莹那边也得了些线索,说是她的住处附近常有宫中的车马来往。我疑心许莹与宫里的人有牵扯,已经遣人在暗处盯着了。如今看来,桩桩件件都与皇家脱不了干系。细想前尘种种,若非当初你们亲王府出了纰漏,也不至于满门抄斩。”
薛召容沉声道:“当年皇上给亲王府定罪的罪证,正是出自我大哥掌管的岳名堂。那地方处处透着蹊跷,我索性一把火烧了,只带出几份要紧的文书。只是那些文书上的内容晦涩难懂,可那字迹,分明是我大哥的手笔。此事牵连甚广,须得查个水落石出,方能保住我们两府。”
沈支言应了声,看着他依旧苍白的脸颊,温声道:“往后这些事,且交给得力的下属去办,莫要再事事亲为了。你这头疼的毛病,可请太医瞧过了?脑袋受了那般重的伤,若再这般熬下去怕会出大事。”
她从未见过如薛召容这般命途多舛之人,也不知他究竟凭着怎样的心志,才能在这般境遇中挺直脊梁。
他不想让她担心,摇头道:“已经看过了,大夫说没事,多休息就好。”
“嗯。”她忽然轻叹了声,“我那表哥,是个金尊玉贵的公子哥儿,前些日不过挨了你两记拳头,便阴阳怪气。自打我与你兄长订婚后,他们一家子便换了个态度待我,让我很无奈,也让我觉得奇怪。不过,我已警告过表哥,不许他再胡言乱语,你也别放在心上,就当他是个空气好了。”
想起前世种种,那时表哥整日在外散播流言,说什么情深缘浅的话,她都不知。
她深居清王府内院,这些闲言碎语多半是从薛召容这里听来的,他每次回来便要同她争执,那时候二人到底也没有说个明白。不过那些话语确实不堪,难怪薛召容当年会那般动怒。
薛召容察觉到她近来待表哥的态度不同往日,眼中再不见半分情意,心中不由泛起暖意,也松快了许多。他低低应了声,指尖悄悄勾住她的手指,正欲握住她的手。
“小姐!”杏儿急促的叩门声骤然响起,“宫里来了人,说是您进皇宫那日,李贵妃院里头丢了个物件,那物件好像很重要,连皇上都惊动了。皇上把皇宫翻了个遍都未找到,现在都查到咱们府上来了,看那阵仗不好对付。宫里的人说要见您,您快去瞧瞧吧。”
第35章第35章“我……我不知道你在此……
沈支言与薛召容听罢杏儿所言,皆是心头一颤,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方才行谈间尚在议论李贵妃之事,怎的转眼间就找上门来了?
言及府中遗失了贵重之物?那遗失之物,莫非是那封密信,抑或是那块玉佩?
沈支言心中顿时慌乱,面色微变,忙对薛召容道:“莫不是上次我在李贵妃宫中的行踪,已然败露?他们或许已得知我私取信笺与玉佩之事。若真如此,只怕我难以善了。这两样物件,究竟藏着何等玄机,着实令人心焦。”
薛召容见她神色紧张,忙宽慰道:“别紧张,宫中失物,岂能无端赖在你头上?无凭无据,他们又能如何。别担心,有我在一定没事的。”
沈支言闻言心下稍安,与他一起去了前院。甫一到前院,但见院中站满了黑衣男子,他们手中都拿着长剑。
为首者乃是一名身形魁梧的男子,他旁边还站着一名小太监,这名小太监正是那日给李贵妃剥栗子的小太监。
他们对面所站着的,则是薛亲王与沈贵临,以及沈支言的三位兄长。
两方人马对峙于院中,气氛十分凝重。
管家见沈支言前来,忙迎上前去,欲低语相告几句,未料,为首男子眼尖,瞥见二人前来,即刻高声道:“你就是沈支言?我奉李贵妃旨意,特来擒拿。”
擒拿。
好嚣张的口气。
但是看身着打扮,这批人并非是皇宫里的人。
那人说罢,向身后之人递了个眼色,意欲上前拿人。薛召容见状,急忙横身挡在沈支言身前,冷声喝道:“我看谁敢。”
为首男子认出薛召容后,疾步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道:“参见薛大人。薛大人,此女乃李贵妃欲寻之人,贵妃有旨,即刻带去皇宫,请勿阻拦。”
薛召容面色一沉,冷声斥道:“你们无凭无据,连圣旨都没有,便敢擅闯私宅拿人?”
男子毫不畏惧,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薛大人,此事与您无关,是此女偷拿了贵妃娘娘的东西,我们才前来捉拿。您这般阻拦,莫不是连贵妃娘娘都敢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