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天子并不是为了拉拢石家,而是为了大将军不让义父戍卫京师。
以义父之能,周密部署禁军,困住天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其他人可就未必了。”
石敢当解释了一番其中的利害干系。
石崇本就是聪明人,经他这么一提点,顿时恍然大悟!
“敢当是说,天子已经……命不久矣?”
石崇做了一个劈砍的手势,石敢当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二人都陷入沉默之中,毕竟这件事情如果真的发生,那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当然了,天子跟司马昭怎么闹都跟石崇他们无关,真正值得深思的是:如何从这件事里面捞取政治资本?
如果不能从中获利,那说个鸡儿,还不如直接回书房喝酒呢!
“石某窃以为,大将军此番加九锡加晋公进位相国,不但无法成功,甚至终其一生都无法称帝改朝换代。
这些年司马氏一步步为禅代所做的准备,都会因为天子的意气用事,而烟消云散。
天子,是想以身入局,死死拖住司马氏改朝换代的步伐。”
石敢当语出惊人,却并未吓到石崇,因为他真的信了!
当年,也就是几年前,石苞见过天子曹髦,回来以后便对石崇说:天子非常人,英明神武。
老爹是没必要在儿子面前说客套话的。如果曹髦是个渣渣,石苞回家以后一定会在石崇面前吐槽这个提线木偶。
所以石崇很清楚,曹髦不是个庸人,他绝对能看明白自己现在所处的局面。
也一定知道身边人都不可信。
“那,某应该如何?”
石崇眼珠一转,脸上表情淡漠,装作不太在意的样子询问道。
如今的魏国,其实早已进入“存量博弈”的时代,距离上次开疆拓土,已经很久远了。当年那些官员们的子嗣,现在也开始进入政坛。
然后他们发现,老登们依旧身居高位,留给他们的位置,都是那种又苦又累坐得不舒服的!
岂可修!
于是怎么让自己快速上位,成为这些“二代们”心中最关切的问题。
石崇也是如此。
“六郎,某斗胆问一句,倘若司马氏真的做出弑君之事,那将来什么东西最稀缺?”
石敢当看着石崇询问道。
听到这话,眼前这位天龙人子弟,立刻陷入沉思之中。
“若司马氏弑君,天下最贵之物,无非是臣子对君主之忠诚。
至少是司马氏这一朝,臣不敢言忠,君不敢言信,彼此提防。”
石崇摇头叹息说道。
不得不说,年轻时的石崇,还是有些家国情怀的。毕竟,即便是老登,年轻时也曾热血过。
正在这时,石崇的三兄石乔,也是通知钟会来了的那一位,来到香兰院的凉亭。
石崇平日里高调做人,脾气很差。
在众兄弟中,独与石乔和家中小妹石氏关系最好。一见是石乔来了,石崇连忙打招呼寒暄道:“三兄不去伺候父亲,来我这香兰院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