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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6页)

作为老辣、阴毒、千百次厮杀幸存下来的顶尖人物,他非常明白战场上的瞬息万变、不可捉摸;虽然在决定对汉军施加巫蛊诅咒之前,他宠幸的巫师已经尽力做了最完整周密的安排,但要想穿透防卫、无声无息的投放毒物,仍然是极为艰巨的工程;尤其考虑到对方的主将还是卫青——那个谨慎、老辣、几乎没有一丝破绽的究极强敌。

要想突破这种强敌的防守,难度当然极大;即使伊稚斜单于派出的是他最信任、最重用、最有能耐的心腹,也并不觉得此人就能按部就班、顺顺溜溜的完成任务;在这样的隐匿对决中,中间有点波折、意外,其实都是相当正常的事。或者不如说,要是这人真按时按点回来了,伊稚斜还真要觉得惊讶呢。

有鉴于此,在亲近的大当户低声提醒主上时限已到时,伊稚斜单于并未下令折返。相反,他宽容大度的表示,自己可以冒一点风险,再多等上半个时辰,直到派去的壮士复命为止。否则即刻离开,岂不是将壮士置于走投无路之绝境?

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非常煽情,非常能拉拢人心;但真正的作用,大概也只有煽情和拉拢人心而已。伊稚斜单于当然不是什么会白白冒风险的人物,他设置的时限其实相当宽松,再往后延展半个时辰也无伤大雅;退一万步讲,就算卫青真的看透了他的谋划派人打上门来,伊稚斜设立的繁琐岗哨也可以提供绝对及时的预警,足够他立刻上马整队,带人溜之大吉,只给汉军留下一溜马屁。

总之,伊稚斜单于的谋划是高明的,是完美的,是毫无差错的;他可以舒舒服服的缩在篝火边取暖,痛快地畅想巫蛊毒计成功后的美妙未来;盘算继续搓磨汉军的一千个谋划——直到,直到他听到了一声嗖嗖的破空声。

说实话,这嗖嗖声虽然略为尖锐,但声调也并不明显;如果不是单于那自古相传对于鸣镝的心理阴影,伊稚斜大概也根本留意不到;但无论如何,他还是本能的抬起了头,看到远处的深空火焰闪烁,仿佛是画出了十余道流星的轨迹。

然后——然后,闪耀的白光从那小小的火星中爆开,顷刻间喷涌而出,淹没了他全部的视野!

相较于原始版本的闪光弹,这一版的试制品效力更强、破坏更大;在这漆黑的深夜中爆发闪光,明暗交替的刺激也更为鲜明、更难抹消;因此,猝不及防的匈奴骑兵几乎是毫无防备的直面了这恐怖的强光,于是痛苦惊骇的叫喊此起彼伏,而后是狂躁与尖厉的嘶鸣——马匹比人类还要更敏感更易受惊,受到刺激后第一反应就是疯狂跑跳、四处乱冲;这些恐惧的战马轻易掀翻了因头部剧痛而短暂目盲的骑士,撞倒四面用作遮护的拒马和栏杆,狂呼着到处奔逃,踩踏过一具又一具人体,引发了更多恐怖的号叫。

毫无疑问,这是炸营了!

有资格护卫伊稚斜单于的军队是绝对的精锐,在正常情况下绝不会出营啸这样可怕的差错;但当头而来的十几发闪光弹显然不在任何古代兵法的“正常情况”之内;无论多么冷静、谨慎、富有经验,在被强光刺激后头晕眼花近乎昏厥的状态下,谁都没有办法做出准确的判断;而这种骚乱又往往有可怕的传染性,一旦初期没有强力弹压,那等到四面都是狂呼惨叫,自己又在晕眩中根本无法判断情况,恐惧和狂乱就会迅速发散,扩散到难以控制的地步。

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就越发能看得出顶尖高手的水平了。虽然直面强光后被刺得泪流满面,几乎一头栽进火中;可喘息片刻后精神稍定,伊稚斜单于仍然迅速反应过来。他以剑柱地,只觉天旋地转,仿佛连骨骼肌肉都在颤动抽搐,竟是实在无力站稳——这是脑神经受强力刺激后的正常生理反应,三五分钟内是恢复不了行动力的;但伊稚斜却绝非是寻常人物可以比拟,他拔出腰间匕首,一把划过手臂,鲜血淋漓而下;等到剧痛压过晕眩,单于终于能震喉发声,狂呼着要亲卫精锐向自己靠拢。

可惜,那句简短的军令尚未出口,某个更强劲、更尖锐、更有节奏感的声音就爆发了: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盛开——】

战争的第一要义是什么?

早在两千年前,伟大的军事学家孙子就在他的兵法中反复强调“兵贵神速”;两百年前,战略学家克劳塞维茨则在《战争论》中做了进一步的诠释:战争的第一要义,是迅速切断对方的组织链。

军事活动是人类最尖锐、最有组织的暴力活动;在这个活动中,最关键的还不是“暴力”,而是组织;因此军事袭击的关键,也就在于瘫痪敌手的组织能力,以强猛迅速的连环打击使决策机构目不暇接、无力思考亦无力应对;以排山倒海的攻势使敌方的命令系统在极短的时间内陷入崩溃,令对方的士兵因无所适从而消弭士气;那时才是泰山压顶、当头一棒,秋风扫落叶一样的横扫无敌——世界军事史书上最辉煌的几次胜利,基本都是这么打出来的。

一个小时内作出的平庸决策远比十个小时内作出的英明决策要优越得多,这就是速度的要义。

显然,组织攻势的将领全部都明白这个要义;所以打击一旦开始,就绝不能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时间。闪光弹袭击之后立刻就是狂猛声浪,十几驾无人机同时降至低空,开始用搭载的炸街音响满功率播放广场舞精选劲歌热舞,淹没掉匈奴人传令的叫喊,延长指挥系统瘫痪的时间——除了一开始的高空巡逻无人机以外,剩下的机型实际上都是穆祺低价从华强南淘来的二手组装货,速度又低反应又不灵活,降下高度后难免会成为匈奴人的靶子。不过现在就不必有这个忧虑了,强光与声浪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匈奴骑兵在恐慌中就地滚落、嘶声喊叫,大概以为自己陷入了可怕的幻象,或者天上有什么在降下神威——

在《最炫民族风》响起的三分钟后,部分松软的土壤开始有节奏的震荡;如果不是因为强光和声浪陷入恐慌,这些老辣的骑手应该能迅速察觉到局势的不对,但现在的晕眩和刺激显然大大干扰了他们的判断;只有战场边缘的士兵受的刺激较轻,可以隔着灰土与雾气隐约看到自高处狂奔而下的影子——那是一队正列队冲锋的骑兵!

这些先觉者惊恐失措,开口就要发出警报;可惜,此时《最炫民族风》已经播放完毕,接下来的是另一首著名歌曲: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

来自乌蒙山的高亢吟唱再次淹没了嘶哑的警告;而等到月光洒下了响水摊时,先锋部队已经迎面赶到,匍匐在马匹上的骑士抽出背后长刀,刀尖向下挥臂一斩,当道的头颅已经盘旋着飞起,热血从腔子里喷涌而出,被强劲的血压泵得有如喷泉——具甲骑兵足有一两千斤重,当他居高临下来一波俯冲时,重力势能转化的动能约等于一辆泥头车!

泥头车居合,小子!

某种意义上,重甲骑兵就是这个时代的装甲坦克,绝对的陆战之王;如果没有提前修筑起可靠的工事阻遏它的攻击速度;那一旦被先锋部队撕开防线,接下来就是一边倒的践踏和蹂躏——真践踏;在冲锋之初,先头部队还要小心遵守汉军训练的条例,匍匐身体防备箭矢,仅仅只用长刀斩切敌手的头颈部。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样的谨慎毫无必要,因为在前所未有的慌乱中匈奴人根本组织不了任何反击,汉军甚至都不必避让阻碍,只需径直冲撞,从敌人身上直接踩过去即可——数千斤的强大压力,谁又能够抵挡?

第二波恐怖绝望的叫喊声再度爆发了,前锋部队组成的箭头迅速撕裂了混乱的营地,沿途是麦子一样接连栽倒的尸体和喷射的血浆,水波一样扩散的哭叫和癫狂——即使是最精锐最久经战场的士兵,在猝然遭受打击时的反应也未必就能迅速明智到哪里去,强光、黑暗、古怪音乐,每一项都完全超出了想象,每一项都在刺激着匈奴人已经高度紧张的神情,使局势愈发的难以控制。

又是十几发闪光弹打到了天上,不过这一次并非是为了剥夺敌人的视野,而仅仅只是为了照明。新型号的闪光弹亮度更低时间却更持久,发射出的惨白光芒照亮了方圆数里,方便站在高处的临时指挥部判断局势。当然,这个局势其实也没什么好判断的,只要看一看汉军前锋箭头的冲击深度,立刻就能得出结论。

“匈奴一败涂地了。”小郑郎君——冠军侯放下望远镜,连连摇头:“以现在这个样子,连一次反击都无法组织!”

冲锋战术有标准的流程,一般说是以前锋冲击撕开敌方防线,然后侧翼的预备部队立刻顶上,沿着缺口迅速涌入,施加强压阻止敌人再次设防;但现在嘛,标准流程却有了一点小小误差:匈奴人的崩溃来得太彻底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第二道防线;所以霍侍中当机立断,直接带着预备部队全体冲了下去;留在原地的只有负责后勤支援工作的方士集团,眼巴巴的看着山脚厮杀混乱的战场。

“不过,匈奴人不是没有机会。”大郑郎君——卫青轻声道:“他们的位置选得很好,视野非常开阔,就算无力反击,也总可以设法逃走……”

伊稚斜单于驻扎的是一个小小的山丘,四面都是辽阔的平地。靠着汉军这四千多人马,当然没法全部控制;当头而下击溃敌人的阵型很简单,想要围歼还是想多了;只要不是身处战场中心,趁乱逃跑非常容易——事实上,他们已经看到营地边缘出现了大量匍匐的人影。

这是冲锋战术必然的弊端之一,你要集中兵力快速撕裂阵地,就肯定没有多余的人手控制战场;到时候局势一片沸腾,该跑的不该跑的都可以趁机逃遁;更不用说,随单于出征的贵人都是一等一的豪富,随身备上两三匹好马是极为常见的事情;他们只要能跳上马匹,存活的希望就会大增——

冠军侯忽然向后伸手,取箭、弯弓、搭箭,然后嗖的一声风响,一个身披金丝斗篷的人形从马上滚了下来,四面爆发出惊恐的吼叫。

“那是单于吗?”

“不是。”卫青道:“以服色判断,最多也就是个大都尉;再说了,锦衣夜行,单于没有那么蠢。”

说话之间,冠军侯再次弯弓,一发中的,又送走一个。

显然,如果不能全部剿灭敌军,那就只有尽力消灭更多的高价值目标。卫青左右看了一圈,同样伸手拎起了强弓;而穆祺——穆祺叹了口气,开始按动平板,调节无人机高度,并将特殊的服饰设定为优先打击目标。

“那么。”他道:“大局已定,应该进入副歌部分了。”

话音刚落,空中铿锵有力的高亢音乐渐渐滑低,取而代之的是深情、柔美、循环往复的歌咏:

【越过绵绵的高山,越过无尽的沧海;如果期待依然在,总是春暖到花开】

火星砰然炸响,几个躲在草丛里的身影骤然僵直,逐一从山上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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