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你大可以不管的。”
桑晚低声开口,接过帕子拭泪。
都过去那么久、那么久了。
她有时候都以为自己要忘了这些。
直到这个猝不及防来临的雨夜,她摔了一跤,和阿爹一样摔跛了腿。往日种种如梦魇一般再一次进入了她的世界。
阿爹跛了腿后郁郁不得志早早亡故,阿娘的身子本就不好,因为当年滑胎更是虚弱。原本还能时常走动的身体,如今只能躺在榻上,行走几分都喘气。
那日……原来还有要追杀他们的人么?
没想到话本中惊险刺激的情节,她在幼年就无知无觉地经历过一遭了。
哭完一回,她垂首。
“又叫你看笑话了。”
“无事。”
常渊甚少说安慰人的话,她哭,他就只能站在她身旁陪着,寸步不离。听她泪意止住了些,才堪堪开口:“伯母说,盼你日后莫要什么都憋在心里,她会心疼。”
话音刚落,男声带着些迟疑,轻轻接道:“……我也是。”
他声音很轻,像是羞于表达自己的内心情意。干涩、稚嫩,带着少年人的青涩。
有什么东西早发了芽,冒出了嫩生生的绿意。
常渊碰了碰她潮湿的脸颊。
“别再哭了。”
桑晚在他收回手时,抓住了他的指尖。
“常渊。”
“你这样,我真会有点喜欢你了。”
一声划破天际的惊叫,伴随着一道闪电骤亮。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晚晚脸颊上,令她的惊叫声戛然而止。
她赫然瞪大眼,强光下一闪而过的熟悉面孔犹如见鬼了一般,鲜血淋漓,浓烈的血腥味在瞬间蔓延开来。
他他他!
“鬼啊!”
晚晚当即被吓得六神无主。
闪电褪去,周围沉入一片黑暗。
她惊慌逃窜间,湿滑的泥地让她下意识伸手找支撑点。
掌心下温热一瞬,她又赫然顿在原地。
是热的。
桑晚了然。但她却在此时想起了宋家大少夫人。
其实对于这个人,她之前一直是不喜欢的。她是三少夫人的嫂嫂嘛。但也不讨厌,这个人的名声很好,做事也是真坦荡。
桑晚还记得自己死后,真情实意在自己棺木前哭的就有她。
她就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该要去道喜的。”
可是就这么贸然前去找陈颂知多少有些唐突,甚至晚晚也没想好要如何开口询问陈颂知。
思绪间,晚晚迈着步子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门前,脚下步子一顿,抬手敲门的动作带有些许犹豫。
手臂缓缓曲张,手指蜷缩指骨逐渐朝向房门的方向。
正要有动作,还未触及房门,里面忽的一声响,房门赫然被人从里打开。
晚晚一愣,眼前照入屋内光亮,身前却被一道高大身影笼罩出沉闷的阴影。
“你怎么在这?”低磁的男声划破沉寂,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