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段极低沉的男声浮现出来:
>“……这里是07号流动授时站残余信号……能源即将耗尽……坐标偏移……但我仍在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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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观测:敦煌鸣沙山沙层震动频率异常,每隔七秒出现一次共振波,持续十七小时……地质局认为是风蚀现象……我说,那是有人在敲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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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转告林远:西北防线已有六处哨所自发接入‘心跳’频道……士兵们开始在换岗交接时默念三秒……上级尚未察觉……但他们迟早会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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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你父亲当年埋下的‘延迟种子’,已经在冻土里发芽了。小心开花的时候,会被当成叛乱。”
声音到这里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断续的军歌旋律,正是那首被延展七倍的《战友之歌》,只不过这次是由七个不同方向的合唱拼接而成,有的苍老,有的稚嫩,有的带着浓重方言口音,却奇迹般地在同一拍点汇合。
林远闭上眼,听完整段音频。
他知道,这是守钟人的最后一次播报。
也许他已经不在了。
也许他的身体早已被风沙掩埋。
但他的声音,仍在穿越戈壁,穿过电离层,落在每一个愿意倾听的耳中。
下午,小芸来找他。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裤,手里拿着一把螺丝刀和一块电路板。“哥,”她说,“我想做个东西。”
“什么?”
“一个能自动识别‘非标准节奏’的接收器。”她眼神坚定,“爸当年设计过原型机,叫‘共鸣盒’,能让机器听懂人类的情绪波动。可惜没来得及造出来。现在,我想试试。”
林远沉默片刻,点头:“需要什么?”
“零件、图纸、还有……一点勇气。”她笑了笑,“毕竟,我们是在教机器学会‘等待’。”
接下来三天,兄妹俩窝在声音屋里,翻找父亲留下的手稿残页,拼凑出一份模糊的设计图。他们拆了学校的旧广播主机,又从镇上修车铺淘来几个废弃传感器,甚至把林远那块“∞”怀表小心翼翼打开,取出内部水晶模块作为核心振荡源。
第七天夜里,机器终于组装完成。
它外形粗糙,像个铁皮盒子,正面嵌着一圈LED灯,背面伸出几根裸露的导线。但当小芸接通电源,按下启动键时,灯光竟随着屋内的呼吸节奏缓缓明灭,仿佛有了生命。
更惊人的是,当小禾在一旁轻声念出“我在”两个字时,盒子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如同铜铃初响。
“它……听懂了。”小禾睁大眼睛。
小芸抚摸着机器外壳,声音微颤:“爸,你看到了吗?我们让它学会了心疼。”
就在这时,盒子内部传出一段微弱信号??不是预设程序,而是来自外部的主动连接。
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接收到同步请求:7个节点在线,等待确认。**
林远盯着那行字,心跳加快。
七个节点。
七处铃声。
七种心跳。
这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