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群星大厅。
数十米高的穹顶上,绘着深蓝与银箔交错的星空,星座之间的连线以秘银镶嵌,在下方水晶吊灯的柔光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微光。
夏明宇坐在大厅尽头的王座上,托着下巴静静地俯视着下方,而。。。
林小雨的手指在书页上停留了很久,仿佛那不是纸张,而是某种活着的东西。阳光从窗缝斜切进来,照在“下一个继承人,是你”这几个字上,墨迹微微泛光,像被时间浸润过无数次才终于显形。她没哭,也没笑,只是轻轻合上书,抱在胸前,走到屋外。
风语村的清晨安静得能听见露珠从茅草尖滑落的声音。几个孩子围坐在广场中央,用碎陶片拼一幅地图??那是他们根据多年口述画出的“纯净心智计划”旧址分布图。小满正拿着一根炭笔,在南岭大学的位置画了个大大的感叹号。
“你说暴食之哥哥真的把妈妈救出来了吗?”一个男孩问。
“他带出来的不是妈妈的身体,”林小雨轻声说,“是她的声音。”
孩子们抬起头,眼神里有困惑,也有隐约的亮光。林小雨蹲下身,翻开《民间童谣集》,读起其中一页:
>“铁笼关不住鸟的梦,
>因为梦会飞,还会传染。
>你听不见它起飞,
>可当你突然想唱跑调的歌,
>那就是它掠过你头顶。”
这是苏青日志里没有的文字,是暴食之后来补写的。他说,有些话不能只留给过去的人,也得交给未来的孩子。
当天下午,风筝再次升空。
这不是普通的风筝。骨架由废弃电路板焊接而成,蒙面是撕碎的教科书残页拼接的布料,上面写着各地传来的短句:有人写“我今天对领导说了不”,有人画了一个咧嘴大笑的脸,还有人抄了一首被删改前的古诗。它飞得很低,却执拗地穿越了三道无人机巡逻线,最终坠落在五十公里外的一所寄宿学校操场。
第二天,那所学校停电八小时。监控系统离线期间,学生们自发组织了一场“错误朗诵会”??每人必须念错至少五个词。笑声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而在这片悄然蔓延的骚动中,暴食之却陷入了沉默。
他在村后老槐树下的石凳上坐了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吴岩每天送来热汤,放在他手边,第三天傍晚,汤还在,人却不见了。
人们最后在河边找到了他。他正用一块扁平的石头,在冰面上刻字。每一个笔画都深而缓慢,像是在对抗某种无形的阻力。
林小雨站在远处看着,直到他停下。
冰面上写着:“我不是英雄。”
她走过去,蹲下,伸手摸了摸那些凹痕。“那你是什么?”
暴食之望着河底冻住的水草,说:“我是那个不该笑却笑了的孩子。我只是……活下来了。”
“可正因为这样,”林小雨仰头看他,“我们才能开始。”
暴食之闭上眼。他知道她说得对,但他也知道,真正的代价才刚刚显现。
几天后,第一批反击开始了。
南岭大学宣布“地下设施检修完毕”,重新开放D-13区域,并举办一场名为“新时代心灵健康论坛”的学术会议。邀请函发往全国重点机构,主题是“情绪稳定性与社会效率的关系”。
多年第一时间截获了会议议程。第一页赫然写着:“展示新型胚胎干预技术成果??完全消除非理性情感波动。”
“他们在炫耀。”多年咬牙,“他们不怕我们知道了,因为他们觉得我们无力阻止。”
更令人不安的是,参会名单中出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街头画家陈默,和渔村织网人阿海。
“不可能!”杰里夫拍桌,“他们明明答应过不再接触任何官方系统!”
“也许他们没得选。”多年低声说,“或者……已经被改造了。”
暴食之盯着屏幕上的照片。陈默站在讲台旁,穿着整洁的白大褂,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手里拿着一幅画??正是他曾无数次涂抹的螺旋婴儿舱,但这一次,画面中央多了一行字:“秩序之美,源于统一。”
阿海的照片则出现在另一份宣传册上,标题为《传统工艺的心理安抚价值研究》。他坐在实验室里,手中编织着一张极其规整的渔网,经纬分明,毫无偏差。配文写道:“个体行为规范化训练的成功案例。”
“他们抹去了0。7赫兹。”暴食之喃喃,“不是杀死它,是把它封起来,再用新的记忆覆盖。”
“我们要去救他们。”林小雨突然开口。
所有人都转头看她。
她不过十二岁,瘦小,辫子总是扎歪,说话时喜欢揪衣角。但现在,她站得笔直。
“如果连他们都忘了怎么笑,那我们之前做的一切就真的白费了。我不管他们现在是谁,我要让他们记住自己曾经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