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轻响。
他头也没抬,只是下意识将稿纸往旁边推了推,空出位置:“太宰,弗吉尼□□况如何了?”
没有熟悉的插科打诨,只有皮鞋的鞋跟轻叩地板的声响。
织田作的手指顿了一下。
某种久违的、近乎直觉的预感爬上脊背。他缓缓抬头——
金发的少女斜倚在吧台边,指尖正戳着他稿纸上晕染的墨迹,蓝眼睛微微眯起:“四年了,织田作的写作水平怎么还是这么平铺直叙的?”
——像一场荒诞的梦境。
织田作的钢笔从指间滑落,在稿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弗吉尼亚歪头看他,忽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不会吧?不是都来医院见过我吗,怎么还傻了?”
她的手腕被猛地攥住。
织田作的掌心很烫,力道有一瞬间没控制好,但很快反应过来,卸去几分过重的力。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她脸上,像是要透过皮囊确认灵魂的真伪。
“……弗吉尼亚?”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嗯。”她任由他抓着,嘴角勾起熟悉的、带着点恶劣的笑,“我看起来跟以前很不一样吗,织田作都不敢认我了?”
织田作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然后,他做了一个连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弗吉尼亚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胸膛,鼻尖满是咖啡和硝烟的气息。织田作的手臂箍得她生疼,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化作雾气消散。
“你……”她难得语塞,“织田?”
“别动。”他的声音闷在她发顶,“就一会儿。”
吧台后的老板默默放下正在擦拭的玻璃杯,转身进了后厨。
良久,织田作才松开手。他的表情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只是眼眶微微发红:“孩子们很想你。”
弗吉尼亚怔了怔,随即轻笑:“是吗?可我刚才见过咲乐,她说我的头发应该打理了。”
织田作静静看着她:“你一直在。”
不是疑问句。
她耸耸肩,伸手捞过他面前的威士忌喝了一口,被呛得皱眉:“……难喝。”
“你以前也这么说。”
“所以我搞不懂你们为什么喜欢。”她撇撇嘴,目光落在他稿纸上,“这次又卡在结局?”
织田作低头看向稿纸——那是有关于杀手与飞鸟的后续故事,标题是《重逢》。
“嗯。”他轻声说,“不知道该怎么写。”
弗吉尼亚夺过他的钢笔,在稿纸上唰唰写下几行字,然后推回去:“这样就行了。”
织田作低头看去——
「杀手放下枪,对落在枝头的鸟伸出手:“欢迎回来。”」
织田作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字迹,忽然问道:“为什么篡改我的记忆?”
弗吉尼亚转着钢笔的手一顿。
“……因为我以为那是‘最优解’。”她神色浮上心虚,“毕竟你这个人看上去云淡风轻的,可固执了。”
“孩子们呢?”
“他们不该记得那种事。”
“太宰呢?”
“你以为我不想吗,人间失格怎么改……”弗吉尼亚叹了口气。
织田作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