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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恶之花及其他(第2页)

不时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行人经过该处,穿过象征的森林,

森林露出亲切的眼光对人注视。

仿佛远远传来一些悠长的回音,

互相混成幽昧而深邃的统一体,

像黑夜又像光明一样茫无边际。

芳香、色彩、音响全在互相感应。

有些芳香新鲜得像儿童肌肤一样,

柔和得像双簧管,绿油油像牧场,

另外一些、腐朽、丰富、得意扬扬,

具有一种无限的扩展力量,

仿佛琥珀,麝香,安息香和乳香,

在歌唱着精神和感官的狂热。[15]

波德莱尔在这首诗里,对应和理论作了最好的注解。在大自然神殿里,从表面上看,万事万物之间没有秩序、杂乱无章。它们各自发声,彼此混杂,它们以各种形式展示其存在,似乎是在各行其是。但波德莱尔却认为,含糊不清的声音,只是事物的表象,是事物呈现给人们的一种假象。在通往真相的道路上,还有一个中介,那就是诗人。诗人可以由表面假象直探事物的真相。诗人认为,表面杂乱无章的事物间存在着一种内在的应和关系,它们遥相呼应,共存于自然,构成了多姿多彩、变幻无穷的统一体。诗人通过象征着万物的符号,觅到了它们的真实存在。万物的存在形式不同,其表现形式也不尽相同——是可以遥望的草原,是可以触摸的肌肤,是可以聆听的音乐,是可以嗅闻的气味。而诗人呢,他“痴迷忘返,与这片浩瀚结为一体。他成为一个会移动的、喃喃自语的、它们中的一颗。”[16]它们的这种表现形式的差异决定了它们的存在形式的不同。视觉上的、嗅觉上的和触觉上的事物共同存在着,因此,它们之间的应和关系便引申为人体器官之间的互相应和。波德莱尔认为,作为自然中的万物,如“香水”、“孩童的肌肤”、“双簧管”、“绿色的草原”等,这些能够刺激人的嗅觉、视觉、听觉和触觉的万物,首先是以物体的形式存在的。这些物体遥遥相对,相互感应,构成了浑然一体的世界。作者特别强调它们之间的应和关系,然后诗人对它们之间的应和关系进一步升华。他笔头一转,把这种应和关系上升到万物所代表的抽象器官上,如香水代表嗅觉,绿色的草原代表视觉、双簧管代表听觉、孩童的肌肤代表触觉。嗅觉告知心灵,听觉告知心灵,视觉告知心灵,触觉告知心灵,心灵感知广漠。在感知与嗅闻,与触摸之间,在感知与聆听,与凝视之间,诗人的感知世界扩展成了漫无边际的广漠,既互相应和,又互相交融。感知把嗅闻到的,触摸到的,聆听到的,凝视到的外部世界的万物统一在诗人的心灵上,化为心灵深处的丝丝快慰,化成了诗人丰富而曲折的感情世界。叶芝在《诗歌的象征主义》中这样论述:“我宁愿认为,我们称之为情感的脚踩在我们的心灵上,感染我们,使我们摆脱心灵的桎梏;而当声音、色彩和形状间具有一种和谐联系,相互间一种优美的联系,它们仿佛变成一个色彩,一个声音,一个形状,从而唤起一种由它们互不相同的魅力构成的情感,合一的情感”[17]由色彩、声音、形状等构成的相互应和的万物世界映射在诗人的心灵上,诗人把万物间的应和关系高度提炼,使之升华为人体器官间的应和关系。升华后的这种关系赋予诗人以一叶知秋、见微知著的能力,同时也使其具备了贯通人体各器官的能力。换言之,人的器官之间的应和关系可以使诗人由嗅觉及触觉,由触觉而及听觉,由听觉而及视觉,由器官而及心灵。万物间的应对可及人的器官间的应对,反之,人的器官间的应对可及万物间的应对。诗人的任务是要通过自然中的万物,通过那些无序的事物重建诗歌王国的秩序。诚如彼埃尔·让·儒夫所说:“思想和语言的高度统一、意义和文学符号的高度统一、大量心理活动现象的总和与富有吸引力的音节交替的高度统一,都要通过这种语言加以实现。”[18]

2。二元对立关照下的现代理想主义

在浪漫主义的夕阳里,波德莱尔的早期诗作更多地表现出浪漫主义的特色,诸如:“月亮做梦有更多的懒意”,“明亮的月亮”,“一串串眼泪”,“苍白的泪水”等。但是波德莱尔并没有在雨果等浪漫派诗人的树荫里前行,不再强调诗歌通过真善美所表现的道德功能,而更多地强调诗歌内在的功能,所以有一些学者把他列入了唯美派的行列。然而波德莱尔通过恶所引出的道德教训来表现他的美学思想,逐渐显现出自身的特色:应和二元论的审美趋势,今天和昨天、现实与理想、此世界与彼世界、地狱与天堂的对立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诗人在这种对立之中痛苦地生活着。现实是残酷的,此世界是黑暗的,如同地狱,而诗人恰恰就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这个世界又是诗人走向理想世界的必经之路。离开这里,寻求属于自己的理想和天堂,是诗人的希望。波德莱尔的忧郁既不来自丑陋的现实,也不来自理想的无法企及。他的忧郁来自被人委屈和误解,父亲的离世带走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理解他的人,他被母亲误解,她以世俗的眼光限制了诗人的追求。他被欧比克将军所误解,这个不懂音乐,不懂绘画,不懂哲学的凡夫俗子激起了波德莱尔的极大愤慨。波德莱尔的痛苦还来自大众对他的误解,1857年《恶之花》面世时,第二帝国的法庭就判决他堕落,责令他删除6首有伤风化的诗歌,同时对他进行了罚款。诗人的忧郁来自别人无法理解他对美的渴望与追求,“他的眼睛好像在说:‘我是人类中最下等、最孤独的人,没有爱情,也没有友谊,在这一点上,我连最下等的动物都不如。可是,我也是为了理解和感受不朽的美而生的呀!女神啊,请怜悯我的哀伤和狂妄吧!’”[19]诗人的忧郁来自于“厌倦”,对折磨人肉体的现实的厌倦,对占据人精神的理想的厌倦,无法企及却又挥之不去,“哀伤和狂妄”写照了诗人的内心世界。没有人能真正理解他的追求,他多么希望脱离低俗无聊的生活,去追寻美好世界,所以他才会把自己想象成翱翔在天空中的“信天翁”。“诗人啊就好像这位云中之君,出没于暴风雨,敢把弓手笑看”,当它们翱翔在天空时是那么美丽舒展和自由自在,在这个搏击的世界里,诗人尽情地享受着天空带给自己的无穷想象,那是他灵魂栖息的地方,诗人与自然的暗恋是某种美丽的甜蜜。然而“一当水手们将其放在甲板上,这些青天之王,既笨拙又羞愧,就可怜地垂下了雪白的翅膀,仿佛两只桨拖在它们的身边。”它们一旦离开自己的世界便成为人类嘲讽的对象,它们因此变得那么不知所措。被这些凡夫俗子所代表的现实世界所误解造就了波德莱尔最大的忧郁,他没有力量摆脱眼前的水手们,只有委屈地与他们混迹在一起,内心的理想也因此遭到这些人肆无忌惮的**,痛苦的诗人只有继续着自己的梦想,他把自己想象成“逃出樊篱的天鹅”,“它在尘埃中焦躁地梳理翅膀,心中怀念着故乡那美丽的湖;‘水呀,你何时流?雷呀,你何时响?’”它们在现实中“仿佛又可笑又崇高的流亡者,被无限的希望噬咬!”天鹅在自己的世界里演绎着诗人的忧郁,已经逝去的希望和理想何时才能成为现实,诗人如同洁白的天鹅身处尘埃之中,心中却怀念着故乡那美丽的湖,尘埃里的肮脏与梦想中的纯洁,噬咬着诗人满怀希望的心,有谁能与诗人分担埋藏在心底的忧郁与痛苦,进入诗人的幻想世界。没有,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对诗人的误解,诗人心中的委屈无处发泄,只有通过诗歌唱起心中的歌,追寻着自己的理想。梦幻中的女子,如同回忆中的闪光,片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仅留下诗人一声无奈的长叹:

喧闹的街巷在我周围叫喊。

颀长苗条,一身孝服,庄重忧愁,

一个女人走过,她那奢华的手

提起又摆动衣衫的彩色花边。

……

电光一闪……复归黑暗!——美人已去,

你的目光一瞥突然使我复活,

难道我从此只能会你于来世?

远远地走了!晚了!也许是永诀![20]

在“喧闹的街巷”,诗人不经意间窥视到了“颀长苗条,庄重忧愁”的女子,偶发的事件赋予了诗人摆脱龌龊的能力,“你的目光一瞥突然使我复活”,已经逝去的过去通过她瞬间偶发的一瞥复活,现实中的女子被诗人瞬间演绎成理想的女性,美丽无法复制,无法在现实中再现。那是茫茫人海中的灯光,指引着诗人的脚步。现实中的一切都是诗人通向理想的把手,诗人把现实中的所有忧郁、不满、失望都演化成理想、满足和希望。过去的记忆中,隐藏着我的精神家园,隐藏着芳香与音符,秀发把诗人引向了理想的精神家园,在那里**起了心灵的绝唱:

哦,浓密的头发直滚到脖子上!

哦,发卷,哦,充满慵懒的香气!

销魂!为了今晚使阴暗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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