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扶光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不悦,狭长凤眼微微眯起,闪过阴鸷的暗光。
他伸手捏住盛知意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小师妹如今对我说的话充耳不闻,可真是叫师兄伤心。”
整张脸被抬起来,盛知意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但她还是垂下眼皮,遮挡住自己的双眸。
她现在不想见到季扶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季扶光却不放过她,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现在茶壶已碎,无水可饮。还是说,小师妹准备用这种方式,向我证明你那点可怜的反抗?”
盛知意终于掀起眼皮,脸色不知是因为伤势还是因为他的动作,苍白如纸,唯独那双杏眼,燃着冰冷的火焰。
然而这一瞬间就像是错觉,她很快将眼神移向一侧,低声道:
“我没有想要反抗……陛下……我只是有些口渴,一时失了礼数……”
她现在没有任何筹码,对上季扶光如同蜉蝣撼树,根本奈何不了他半分。
一定要忍耐,要蛰伏,等待时机。
听到“陛下”两字时,季扶光的眉梢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松开手指,慢条斯理地重复道:
“原来只是身体抱恙,失了礼数?”
盛知意艰难地行了一礼。
“是,陛下,我刚刚醒来,头脑不甚清明,还望陛下海涵。”
季扶光冷冷一笑,声音轻柔悦耳:
“我记得,你昏迷之时,我下令给你用的可是宫中最好的药,头脑还是如此昏沉,莫非……是唤绿将药偷偷掉包?如此欺下瞒下的奴婢,当千刀万剐,以正效尤。小师妹,你说是么?”
……
做不到。
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她的一句托辞,受到如此折磨。
更何况,他们都知道,这一切,本就和唤绿无关。
盛知意慢慢抬起头,对上季扶光的双眸。
杏眼之中燃烧着冰冷的星火,而狭长凤眼温和的表象之下,涌动着漆黑的浪涛。
“陛下,我现在觉得好多了。想来方才药物尚未起效,并非唤绿私下调换,陛下无需多虑。”
盛知意说着两人都心知肚明的假话。
季扶光露出淡淡笑意,他伸出手指,将盛知意的头发捋到耳后,如同关爱师妹的温和师兄。
“如此,那师兄便放心了。既然身体已经
恢复,小师妹是不是要请师兄坐下聊聊?”
“陛下有如此雅兴,我真是受宠若惊。”
两人双眸相接,眼神充满寒意,彼此的语调却异常柔和。
盛知意再次有一种被蛇爬过脚面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