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城,何氏食品厂锅炉房。
巨大的压力管道如同虬结的钢铁血管,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著灼人的热浪和低沉的嗡鸣。空气中瀰漫著煤灰、机油和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几盏临时架设的强光探照灯,將三號压力阀附近区域照得亮如白昼!
王铁牛带来的工兵,脸色惨白如纸,后背完全被冷汗浸透。他趴在地上,身体几乎要贴到滚烫的管道外壁,手中的工具颤抖著,小心翼翼地剥离著吸附在压力阀下方基座上的那个黑色方盒。同样的绝缘胶带,同样的微弱红光,同样的猩红倒计时在液晶屏上疯狂跳动!
00:01:48…
00:01:47…
“柱哥!结构…结构更复杂了!线路比配电室那个还乱!”工兵的声音带著哭腔和绝望,“时间…时间不够了!”他指著炸弹內部纠缠得如同乱麻的线束,特別是几根被刻意涂成保护色的、连接在压力传感器反馈线路上的细线,脸色死灰。一旦剪错,或者触动压力反馈,后果不堪设想!
王铁牛双眼赤红,如同暴怒的雄狮,猛地转头看向被两个退伍兵死死按在冰冷水泥地上的鸭舌帽俘虏!他一步衝过去,巨大的拳头带著风声,狠狠砸在鸭舌帽男的腹部!
“呕——!”鸭舌帽男身体弓成虾米,剧烈地乾呕起来,胆汁混合著血沫喷了一地。
“说!哪根线!!”王铁牛的声音如同地狱刮出的寒风,他揪著鸭舌帽男的头髮,將他的脸狠狠按在地上摩擦,“再不说!老子把你塞进锅炉里烧成灰!”
鸭舌帽男脸上沾满血污和灰尘,痛苦地抽搐著,眼神却依旧带著一种扭曲的疯狂和嘲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来…来不及了…一起…陪葬…”
就在王铁牛暴怒欲狂,准备再次挥拳的瞬间!
“等等!”何雨柱冰冷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他没有看地上垂死挣扎的俘虏,也没有看那令人绝望的炸弹。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死死锁定在炸弹外壳一个极其隱蔽的角落——那里,有一个细微的、几乎被油污掩盖的蚀刻標记!一个扭曲的、如同盘蛇般的特殊符號!
这个符號…
何雨柱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他的脊椎!这个符號,他在九爷提供的、关於京城“影子”组织的绝密档案照片上见过!虽然模糊,但那种扭曲阴冷的感觉,一模一样!
“影子”!京城!是京城那边的人!他们不仅在查前朝遗秘,更要把自己这个可能的知情者,连同鹏城的基业,一起抹除!
巨大的危机感和冰冷的愤怒如同岩浆般在胸中翻涌!但何雨柱的脸上,却浮现出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他一步跨到工兵身边,蹲下身,手指如同最稳定的手术刀,无视那令人眼繚乱的乱线,精准无比地指向炸弹內部核心电路板上,一个毫不起眼的、包裹著黑色绝缘漆的微型继电器!
“不是线。”何雨柱的声音低沉、稳定,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是它。这个继电器。它的常闭触点串在主控迴路里。剪断它外壳左侧那根最细的漆包线引脚。快!”
工兵愣住了,看著那个芝麻粒大小的继电器,难以置信。但何雨柱那斩钉截铁的语气和冰冷的目光,给了他最后一丝勇气!他用颤抖的手,拿起最精细的镊子和微型剪线钳,屏住呼吸,如同进行一场关乎生死的心臟手术,將镊子尖精准地探入继电器引脚根部,微型剪线钳对准了左侧那根细如髮丝的漆包线!
00:00:09…
00:00:08…
镊子尖稳定地固定住继电器。
微型剪线钳的刃口,在猩红倒计时的映照下,闪烁著冰冷的寒光。
合拢!
咔嚓!
一声轻微到极致的断裂声!
液晶屏上疯狂跳动的猩红数字,在00:00:06的瞬间,骤然定格!隨即,彻底熄灭!
死寂!
锅炉房內,只剩下巨大的压力管道低沉的嗡鸣和王铁牛粗重如牛的喘息。
“成…成功了?”工兵瘫软在地,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声音虚脱。
王铁牛鬆开揪著俘虏头髮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血污,心有余悸地看向何雨柱:“柱哥…你…你怎么知道…”
何雨柱缓缓站起身,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如同万年寒冰,落在地上那个因计划失败而面如死灰、眼神怨毒的鸭舌帽俘虏身上。他走到对方面前,蹲下,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
“『影子?”
“京城哪位『王爷的手笔?”
“说出来,给你个痛快。”
鸭舌帽男猛地抬起头,布满血污的脸上露出极度惊愕的表情,仿佛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死死盯著何雨柱,嘴唇哆嗦著:“你…你怎么知道…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