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想起聋老太太临终前,除了那个关於四合院地下可能埋有前清王爷部分藏宝的模糊秘密,似乎还断断续续念过几句不成调的顺口溜!当时他心烦意乱,根本没在意!是什么来著?!
“金…金顶…什么…望…望什么峰…”
“九龙…盘…盘什么…绕…”
“玉…玉带…河…河…拐个…弯…”
棒梗痛苦地揪著自己的头髮,试图从混乱的记忆碎片中拼凑出有用的信息。金顶?香山?望儿峰?不对…清漪园在西北郊…万寿山?玉带河?昆明湖?!
他越想越激动,身体抖得更厉害,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就在这时!
“呜——汪!汪汪汪!”
一阵凶猛的犬吠声,由远及近,如同死神的催命符,猛地撕裂了废弃城隍庙的死寂!紧接著,是杂乱的脚步声和男人粗暴的呼喝!
“这边!妈的!那小子肯定跑不远!”
“仔细搜!煤灰味还没散!九爷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找到那小子,还有他偷的东西!赵把头说了,那小子在煤堆里挖出个金疙瘩!”
是煤铺的人!还有九爷的手下!他们追上来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棒梗的心臟!他猛地蜷缩起来,將身体死死缩进神像背后最深的阴影里,连呼吸都死死屏住!瓦当冰冷的稜角硌著他的胸口,提醒著他怀揣的巨大秘密。
脚步声和犬吠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柱如同毒蛇的信子,在破庙的断壁残垣间疯狂扫射!光斑几次擦过棒梗藏身的神像底座!
“汪!汪汪!”猎犬似乎嗅到了什么,在神像附近狂躁地吠叫起来!
“这边!有动静!”一个粗嘎的男声吼道!
棒梗的心跳几乎停止!完了!被发现了!他绝望地闭上眼睛,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別著一把他在煤铺偷来的、磨得异常锋利的煤铲断柄!冰冷的触感让他混乱的脑海中闪过一丝同归於尽的疯狂!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嗖——!”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毒蛇吐信的破空声!
“嗷呜——!”那只狂吠的猎犬突然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嚎,隨即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著,“噗通!”一声闷响,似乎是重物倒地!
“狗!我的狗!谁?!”追兵的惊呼和怒吼瞬间炸开!
“有埋伏!小心!”另一个声音带著惊惶!
神像背后的棒梗猛地睁开眼睛!怎么回事?!
没等他反应过来,破庙另一侧的残破围墙外,突然响起一阵尖锐刺耳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口哨声!紧接著,是几声故意弄出的、巨大的瓦片碎裂声!
“在那边!跑了!快追!”追兵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呼喝声和杂乱的脚步声迅速朝著口哨声的方向追去!
破庙內,瞬间恢復了死寂。只有夜风穿过破洞的呜咽。
棒梗瘫在冰冷的泥地上,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被冷汗浸透。他剧烈地喘息著,心臟狂跳得几乎要衝破胸膛。是谁?是谁引开了追兵?是敌是友?
他不敢多想,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挣扎著爬起来,不顾浑身散架般的剧痛,拖著那条几乎废掉的腿,如同惊弓之鸟,朝著与追兵和口哨声相反的方向,一头扎进了城隍庙后更深的、如同墨汁般浓稠的黑暗山林之中。那块冰冷的鎏金瓦当,紧紧贴著他狂跳的心臟,成了他亡命路上唯一的希望和诅咒。
四合院,易家。
低矮的堂屋里,瀰漫著劣质烧纸钱的味道和压抑的哭声。一口薄皮棺材停在屋子中央,盖板还没合上。易中海那张曾经惯於摆出“德高望重”表情的脸,如今灰败僵硬,嘴巴微张著,凝固著临死前的惊愕与绝望。一盏长明灯在棺材头摇曳著昏黄的光,將守灵的易大妈那枯槁、麻木的身影拉得老长。
院子里,稀稀拉拉站著几个街坊邻居,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脸上带著兔死狐悲的麻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阎埠贵缩著脖子,抄著手,躲在人群后面,眼神闪烁,不时瞟向门口。刘海中倒是挺著肚子站在前面,脸上努力挤出沉痛的表情,眼神却飘忽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压抑的啜泣声中,一个穿著白色孝服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衝进了院子。
是秦淮茹!
她头髮凌乱,脸色蜡黄得如同金纸,双眼红肿得如同烂桃,整个人瘦脱了形,单薄的孝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一进院子,就扑倒在易中海的棺材前,发出一声悽厉得不似人声的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