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不回头,往前走,自有好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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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是虚晃一招,众人根本没去县城,拿下王麻子后,这案子基本也就定了。
但去县城官府办事盯梢案子,了了始末,那是下属们的活儿,蒋晦跟言似卿在村里休憩半天补眠后,就上路了。
后来五人贩卖私盐的罪行被定,财货也被找回不少,但因为人已死,家人也一概不知情,钱货并未惠及家人,酌情从宽处理——这五人除了王麻子孤儿一个,其余四人全都有一大家子,却没有一个钱财不是挥霍酒色了,就是另作苟藏打算,早已成年,依旧在家吃吃喝喝,游游荡荡。
这几家人得知详情后,都不知如何心情,可能大起大落之下,也只能清醒没被连累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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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黎城的第五日,他们抵达了彰临驿站借宿。
彰临驿站为多州商旅中转私营,建得小而精,中央火炕上吊着好大铁锅,锅里烹饪一整头羊,皮牙子片翻滚,像是月牙的刀。
他们算是第一批客人,来得早,掐着点也不急着再赶路,因后面下一个借宿之地要很远,夜行不安全。
洗掉一身风尘的言似卿在二楼房间阳台上观望远方山川秀色,安静时,隔壁房间阳台有了动静,言似卿转头看去。
明明没离着多远,这位在她面前玩心甚重的世子殿下故意折叠了一只纸鸢飞了过来
轻飘飘精准落在她手边的小案上。
第27章
言似卿看了看他,打开纸鸢看,上面是百茂村案子的始末结果,这案子如今也算传遍了道州,为人议论,但官府拿来做典型,开启了轰轰烈烈整治盐务的茬子。
这段时间,两人之间交流甚少,一个端庄,一个冷酷,甚至蒋晦也在有意控制跟她接触交谈的次数,只是坚决要跟她一起用餐。
顿顿不落下。
说是怕她不吃饭饿晕在路上耽误行程。
这人想法有时候异端得很,她都不好反驳。
但蒋晦一路来决断迅猛,赶了最快的行程。
这才能提前抵达彰临驿站。
如此之下,突然找她,还把已经尘埃落定的事给自己知晓,一定有原因。
她想了一会,低声说:“松了对相关亲属的刑罚,是便于后者大义灭亲吗?”
私盐贩子得暴利诸多,总有些人是漏了钱财的,若是没有严苛的连坐罪名,甚至还有举报嘉奖,那其身边的至亲好友可比官府稽查厉害多了,一报一个准儿,这也是朝廷简约心力速行推定盐务改制,彻查违法体系的有效路子。
蒋晦承认了,“但各地盐商恐怕会有更厉害的反击。”
他这话其实透露了非常厉害的信息——他认为各地官方盐商才是这些私盐贩子背后的金主,但他们不是买这些私盐去自己的官方盐铺收买,而是利用他们掌握的路子去挤占公盐的资源,卖私盐的钱,赚到他们自己的腰包里。
盐商背后其实还有人,但那就没法明说了。
但最顶上,最幕后的人不会参与当前一波追捕绞杀,查到这个当口,私盐贩子们只是被顺摸的瓜藤,破的是瓜,种瓜人可以藏可以跑,瓜跑不了,就只能绝境反抗。
因为他们一旦被抓住,就肯定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这也是他们唯一敢跟朝廷对着干的原因,就是看手段如何了
“殿下有什么打算吗?”
蒋晦:“对方人少的话,你要紧挨着我,别远了。”
言似卿的目光在对方撑着栏杆的手上停落了些许。
上面被树枝割伤的疤痕结疤了,但疤痕有些红。
这人看着金贵,实则也是吃过苦的,对自己有点糙。
“若是人多呢。”
人多的话,挨着他必然更危险啊,她好歹还有活口的价值,他可是人家的眼中钉,巴不得在长安城外把他铲除了。
蒋晦:“那更得在我身边。”
言似卿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殿下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