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风吹,也不是震动。
是某种精确的、有节奏的共鸣。
我抬头望去,只见远处山坡上,一个模糊的身影静静伫立。她没有靠近,只是抬起手,对着夜空哼起一段旋律。
那不是《破茧谣》的任何一段。
那是全新的。
低音部带着彝族海菜腔的滑音,中音融入羌笛的呜咽,高音则似苗岭飞歌般陡然跃起。三种声音交织缠绕,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和声结构。更惊人的是,随着歌声扩散,地面的积雪竟开始微微震颤,仿佛大地本身也在回应。
星眠带着设备赶来时,仪器已自动记录下整段音频。她看着频谱图,声音发抖:“这不是人类声带能单独完成的……她体内有某种共振增强结构,像是……经过声波长期重塑的骨骼或组织。”
陈默盯着山坡上的身影,忽然说:“她不是一个人在唱。她是把一路上所有听过她母亲歌声的人,都‘带’在了身上。”
苏小满流着泪笑了:“她在编织网络。用声音,把散落的灵魂连起来。”
那一夜,全国二十九个试点站点的孩子同时从梦中醒来,自发拿起乐器或张口歌唱。尽管彼此相隔千里,他们的旋律竟奇迹般汇成一支完整的交响。
而在“静默区”地下控制室的监控屏幕上,原本冰冷运行的“情绪平衡指数”突然剧烈波动。红色警报接连亮起:
>【系统异常:外部声波入侵】
>【检测到非标准情感模式】
>【集体潜意识稳定性下降】
>【建议:启动终极净化协议】
主控台前,Q博士坐在轮椅上,右手残缺的断掌搁在膝头。他望着屏幕,久久未动。最终,他缓缓抬起左手,按下了“延迟执行”按钮。
然后,他打开了私人通讯频道,输入一段早已写好的信息,发送至未知地址:
>“我知道你来了。
>你母亲说得对,真正的解药,从来不是技术。
>是选择。
>现在,我把选择权还给你。
>进来吧。
>或者,毁掉它。
>我不会再拦你。”
消息发出后,他关闭所有安保系统,摘下监听耳机,轻轻哼起一首童谣。
正是《破茧谣》的第一小节。
次日清晨,通往“静默区”的山路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最后消失在金属巨门前。
我们没有追。
因为我们知道,有些门,只能一个人进。
三个月后,全球所有心理干预系统的后台日志中,悄然出现一段无法删除的音频文件。文件名是:《醒来的耳朵?终章》。
内容只有一句话,由无数个不同年龄、性别、口音的声音层层叠唱:
>“我不再怕疼了。
>所以,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