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震断的经脉不断涌出,浸湿了李进忠胸前的衣襟,在冰冷的城砖上积成一小滩。
随着血液流失,他身体的温度一点点散去,整个人像是坠入了无底冰窖。
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连带着手臂都抖得厉害,紫黑的嘴唇泛着死灰般的青白。
他已经分不清,这刺骨的寒意是来自王晨的冰系灵力,还是生命正在飞速流逝的征兆。
周身的阴火早已如残烛般熄灭,只剩下几缕青烟袅袅消散。
李进忠颤抖着抬起手,从袖中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那动作迟缓而艰难。指尖几次打滑才握住刀柄,连带着肩膀都在抽搐。
王晨见状,下意识后退数步,身前一道冰墙拔地而起,冰蓝色的屏障上凝结着细碎的冰晶,将两人隔开。
他看着李进忠的动作,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李进忠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眼前的王晨只剩下一个冰蓝色的轮廓。
他举起匕首,缓缓抵在自己的脖颈上,两行浑浊的泪水突然从眼角滑落。
顺着布满血污的脸颊淌下,混着汗水与尘土,在下巴处凝成水珠滴落。
“师弟。。。。。。替我……………照顾好老师。。。。。。”他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每个字都带着气若游丝的颤抖。
紧接着,他猛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出声:“没有人能打败我!我没输!”话音未落,匕首狠狠刺入喉咙。
“噗嗤??”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染红了他的衣襟与身下的城砖。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握着匕首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神中的疯狂与不甘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洞。
头颅缓缓歪向一侧,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狰狞,最终彻底失去了声息,身体软软地倒在血泊中,再无动静。
就在此时,天上积压的乌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开,一道刺目的阳光骤然穿透云层,直直照在城头众人脸上,光线太过炽烈,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权倾朝野,不可一世的九千岁,就此落幕。远处,那些缇骑与厂卫,如丧家之犬,纷纷扔下手中的武器,瘫坐在地上,束手就擒。
望着地上再无生息的李进忠,王晨紧绷的脊背骤然垮了下来,像是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弓弦终于断裂。
体内那股支撑着他奋战至今的锐气,随着李进忠的生命一同消散,四肢百骸瞬间被脱力感淹没。
他眼前阵阵发黑,握着剑的手再也撑不住,霜凝破风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冰蓝色的光芒彻底熄灭。
不远处,云志长老踏着满地狼藉缓缓走来,灰袍在风中轻轻摆动。
王晨望着那道逐渐清晰的身影,视线却越来越模糊,身体晃了晃,像是风中的芦苇。
“老师。。。。。。我做到了。。。。。。”他喃喃说着,最后一个字消散在唇齿间时,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云志长老快步上前,稳稳扶住他软倒的身体,指尖触到王晨臂膀上那片黑紫的伤口,又瞥了眼不远处血泊中的李进忠。
浑浊的眼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有痛惜,有释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什么是输?什么是??
在两条生命的殊途与终结面前,这些答案,忽然变得轻飘飘的,毫无意义。
王胜与杜华早已飞奔而来,见王晨晕倒,两人脸色一白,随即单膝跪地,对着云志长老恭敬行礼:“老师!”
雷羽、雷悦、梦澜等人也紧随其后,齐齐躬身,声音肃穆:“长老!”
云志长老只是微微点头,再没多余的话。他小心地将王晨平放于地,随即盘膝坐下,双掌抵在王晨后心。
醇厚的灵力如春日暖流,缓缓注入他体内,一边压制那蔓延的毒素,一边滋养他枯竭的经脉。
城头上霎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静静立在一旁,纹丝不动,阳光穿过云层,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映着满地狼藉。
“传令下去!”王磊站直身体,声音沉稳有力,“将所有缇骑厂卫悉数看押,不得有误;
其余人等,即刻清理战场,收敛尸身,修补城墙!另外,速派人前往藩王府,将信王殿下恭迎回城。”
李提督立在一旁,听着他的部署,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待王磊话音刚落,他便转向身后的云峰参将,沉声道:“云峰,你即刻带人接管北城防务,加固城门,严查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