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倾诉,都会让附近的叶片微微发光,持续几分钟到几小时不等。科学家无法解释这一现象,只能记录:光强与情感强度呈正相关,峰值频率稳定在0。Hz。
一年后的冬至夜,全球同步发生异象。
在同一分钟内,东京、巴黎、开罗、布宜诺斯艾利斯、乌鲁木齐等地的迟悟之木同时开花。花朵形状酷似耳朵,花瓣薄如蝉翼,散发出极轻微的声波,频率正是婴儿啼哭的基础震动。
更令人震惊的是,当晚全球新生儿啼哭频率集体趋同,全部集中在0。Hz±0。03范围内,误差小于万分之五。遗传学、声学、神经科学界联合发布报告称:“目前无法排除跨维度信息传递的可能性。”
而在戈壁深处,玄武门遗址的“归问”二字突然glowing,持续七分钟,随后渗出微量液体,经检测,成分与人类泪液高度一致。
阿宁跪在门前,伸手接住那滴泪。
她终于明白,K-001所说的“让它失效”,不是对抗,而是淹没。
当足够多的人敢于记住痛苦,敢于表达脆弱,敢于承认自己并不完美,共忆系统的逻辑根基就会崩塌。因为它赖以运行的前提是:人类需要被修正。
可如果我们根本不需要被修正呢?
如果我们的眼泪、我们的遗忘、我们的混乱与矛盾,本来就是完整的部分呢?
春天来临时,第一所“非效率学校”正式成立。这里不考试,不排名,不强制情绪管理。课程包括:如何做一个噩梦并讲述它,如何为逝去的事物举办葬礼,如何写一封永不寄出的信。
柯岚担任校长。他在开学典礼上说:
“以前我们被教导,要成为更好的人。现在我们要学会,做更真实的人。”
林遥在校门口种下一棵迟悟之木幼苗,树干上刻着一行字:
>“此树之下,无需坚强。”
阿宁回到了最初的那口井边。她带了一盏纸灯笼,上面写着母亲的名字。她点燃它,轻轻放入井中。
灯笼缓缓下沉,照亮幽暗的水面。
水中的月亮,依旧完好。
她轻声说:“妈,我回来了。”
风起,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无数人在低语。
她知道,这场战争没有终点。共忆系统还会进化,社会仍会试图规训情感,权力依旧渴望控制记忆。
但她也知道,只要还有人愿意在黑夜中说出“我疼”,只要还有孩子相信井底的月亮是真的,只要还有一棵树愿意倾听无声的呼喊??
光,就不会彻底熄灭。
多年后,一位考古学家在戈壁发掘出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模糊文字:
>“此处曾有一门,名为玄武。
>门内无人,门外无锁。
>来者皆问:子不类父?
>答曰:非不类,乃破茧。”
碑文背面,是一幅简笔画:一口井,一个弯腰的女孩,水中倒映着两轮月亮。
旁边写着一行小字:
>“就像妈妈,她也没走,她在我心里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