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应了一声,对著殷皇后行了个礼才退出去,“奴婢告退!”
偌大的寢殿一下子安静了。
殷皇后垂眸,看向地上战战兢兢的张太医,再次道,“张太医,如今他们都出去了,这里只有你与本宫二人,皇上身体到底如何,你只管跟本宫说。”
张太医眼角余光往龙榻上覷了一眼,喉结滚了几下,终於开了口,“回皇后娘娘,皇上这是丹毒攻心之症。”
殷皇后心里隱约有了猜测,拢在衣袖里的手不由“丹毒败心?你此话何意?”
张太医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冷汗浸透了身上的官服,“金石之药燥烈异常,长期服用积火成毒,灼伤肺腑。若是皇上再继续服食丹药,只怕就、就……”
后面的话即使张太医没敢说出口,殷皇后也听出来他的意思了。
殷皇后知道靖元帝这段时间愈发依赖丹药,却没有想到丹药对他的身体伤害如此巨大。
“依你之见,如今该怎么医治?”
张太医回道,“当务之急需要以凉血解毒,压制住皇上体內的丹毒。微臣再辅以温和的药剂辅助皇上调理身体。”
然而,张太医的话音未落,龙床上突然传来一声沙哑的低哑,“大胆!朕求的是长生不长,你却胆敢在此妄议仙丹有毒?来……咳咳……来人!”
可惜他说这番话时有气无力,声音也很小,外头並没有人回应他。
张太医对上靖元帝眼底闪烁的寒光,连忙磕头求饶,“微臣罪该万死!但是为了大夏朝的江山社稷,恳请皇上暂缓服用丹药,否则怕是……”
『性命难保四个字还没说出口,靖元帝就抡起玉枕用力朝太砸过去,“混帐东西!”
靖元帝手上无力,玉枕並没有砸到张太医,砸在冷硬的地砖上,顿时碎了一个角。
嘭!
张太医被玉枕砸在地上的声音惊到,肩膀无法自控地抖动著,“微臣是为皇上的身体著想!求皇上停止服用丹药!”
靖元帝哪里听得下去这些话?
他脸色苍白,胸膛隨著咳嗽剧烈起伏著,“放肆!你扰乱朕的长生大计,朕岂能再留你?来人……咳咳!杖毙张启仁……咳咳咳!”
他情绪一激动,就无法自控地剧烈咳嗽起来。
“皇上息怒!”
殷皇后疾步上前,耳垂上的东珠晃出细碎流光,“皇上,张太医侍奉您多年,忠心耿耿,纵使言语有失,也是医者仁心,望皇上念其赤诚,饶过他这一次!”
靖元帝双目圆睁,疾言厉色,“他竟敢詆毁朕的仙丹,留他何用?”
殷皇后继续劝道,“张太医也是担忧陛下龙体,若因此折损良医,日后谁为陛下调理圣体?还请皇上三思!”
靖元帝听完她的话,胸中怒意渐渐转为烦躁。
他冷冷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张太医,沉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张太医以下犯上,杖责三十!”
张太医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如实道出靖元帝的身体状况,竟然还要挨板子。
他心中苦涩,却还是对著龙榻行叩拜礼,“微臣叩谢皇上不杀之恩!”
靖元帝又咳嗽了好几声,烦躁地对他一挥手,“立刻滚出去!朕不想见到你这张老脸!”
“是!微臣告退!”
殷皇后看著张太医离开的背影,眉心不由拧紧。
她在心里斟酌许久,还是开了口,“皇上,忠言逆耳,张太医说话虽然不中听,但他也是真心实意为您好,您刚才吐血著实把臣妾嚇坏了!您不让张太医为您诊治,那臣妾让李德喜去叫別的太医过来。”
“不用!朕身体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