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太医吃包子的动作不由停了下来,好奇地追问,“那他也愿意给家畜治病?”
裴云箏回道,“给啊,我师父说,活了一辈子到最后才发现,不管你有再多的银钱,有再大的权利,到头来都难逃一死。乡下很多人羡慕別人高坐庙堂,他们从出生到老死都面朝黄土背朝天,而他们哪里知道高坐庙堂的人甚至都未必能活到老!”
任太医不禁想起多年前,给后宫几位娘娘治病却意外捲入宫斗,被赐死的几位同僚,“是啊,老夫这些日子看著將士位在战场廝杀,也觉得人啊,赚的银钱够就行,最重要的还是活得开心。”
人生短短数十载,若是每日都如履薄冰,活得就太累了。
裴云箏点头,“对,我也是这样想的,开心最重要!”
“老夫决定了,等从南疆回京,便也告老还乡。老夫在宫里当了一辈子差,也该为自己活几年了。”
“任太医,您老家在何处?”
“渝州。”
“渝州城我去过,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老夫这些年也攒了不少积蓄,將来若有机会,欢迎你隨时来找老夫,老夫请你吃渝洲的荷叶鸡。”
“好!”
两人看著排队领汤药的眾人,心底越发感慨。
人生在世,能平安健康地活著,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王妃,任太医,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他们刚聊完,铁柱便大步朝这边走过来。
裴云箏跟任太医对视一眼,笑著回道,“不用,你大病初癒,先好好休息几日。南昭和西凉虽然吃了败仗,但是他们隨时可能再搞突袭,咱们不能鬆懈。”
铁柱也笑著应声,“王妃说得对,我听你的。”
说到这里,他又道,“对了王妃,我娘在归云村还好吗?”
裴云箏先前看他病重,没忍心把归云村的事告诉他。
如今知道他是南昭的细作,自然也不能跟他说实话。
反正昨晚宇文拓已经跟她分析过了,归云村的命案有很大可能是宇文翊乾的。
铁柱对此应该还不知情。
“其实我离开归云村也有好一段日子了,你娘应该挺好的。”
铁柱道,“那就好,我先前一直做噩梦,总梦到我娘出事。听到你说她没事,我便安心了。”
裴云箏瞥过他心安理得的表情,在心底冷笑一声。
他得知自己家人没有事便觉得安心,那他有没有想过因为他大夏又將有多少百姓会在战火中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不过,他们立场不同,他所做的事对南昭来说,也许就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裴云箏没有跟他多说,“我吃好了,我去重症营帐里送药。”
铁柱立刻道,“王妃,我跟你一起去!”
裴云箏回道,“不用,你的身体刚有好转,还是留下照看这些伤员吧。重症病患依然有传染的可能性,我也得做好防护才过去。”
儘管鼠疫已经得到控制,但是每天依然有人病逝。
那些体质稍弱一些的人没能撑到任太医他们研製出药方。
逝者已矣,活著的人心中虽然沉痛,却重拾斗志。
有宇文拓在,大家都找到了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