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还没多想,现在看来,这帮王八蛋,清一色的全都是蛀虫。
作为攻城方的时候,他看到这个城墙坍塌自然是开心的要死。
但是,作为皇帝,这帮蛀,就应该剥皮实草。
“你继续说!”朱棣咬著牙齿冷冷的开口道。
李少聪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还有上个月疏浚秦淮河下游,工部报的是採购石灰三千担清淤,实则只买了一千担,剩下的银子被工部郎中张大人、户部分管漕运的李主事分了,连负责监工的御史都拿了好处,如今河道又堵了,商船过一次要缴三倍疏通费,全进了私人腰包。”
朱棣笑了,阴森森的:“朕登基之后?”
“这还不算!”
李少聪声音压得更低:“臣前几日整理库房,发现去年给皇宫烧制的琉璃瓦,有一半是次品—釉色不均、边角残缺,可验收时却被评为上等。后来才知道,工部营缮清吏司的王郎中,把好瓦偷偷卖给了苏州的盐商,给盐商盖私家园林,次品却送进皇宫,还说皇家用度不必过於讲究。
b√i”,朱棣现在是真的皮笑肉不笑了,他想要大开杀劫了。
老爹啊老爹,你瞅瞅你,到底选了一个什么样的继承人?
你才走了两年,底下人就已经放肆到了这般境地。
朱棣不让他听,李少聪也不敢停,接著道:“更荒唐的是秦淮河畔那条路臣当初登记石料时就觉得不对,三千块御道青条石,修一条小路哪用得了这么多?”
“后来从王班头口中套话才知,不止茹尚书,还有吏部的赵主事、翰林院的周编修常去倚红楼,嫌路上顛簸,便让茹尚书借著修缮河道辅路的由头,把路铺得又宽又平,用的全是御道专料。那些大人还说,咱们为朝廷操劳,走条好路、
享点乐子,是应得的,压根没把挪用御料当回事!“
“吏部?翰林院?”
朱棣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好啊,好啊,这就是皇考留下来的肱股之臣?
户部管拨款、工部管施工、御史管监督,连吏部、翰林院的人都掺和进来!这是结伙蛀朕的江山!拿著朕的俸禄,顶著圣贤门生的名头,背地里却干著这等齷龄事一去妓院比走御道还上心,挪用御料比办正事还积极,朕,倒是真的给他们脸了!”
徐牧適时开口:“陛下,这便是科举文官的弊病。他们自视学而优则仕,便觉得自己有特权,把国法当成约束旁人的规矩。朱允炆在位时,方孝孺只知空谈仁政,对这些贪腐视而不见,甚至觉得文官贪点无妨,只要不谋逆,才养出这群蛀虫。”
顿了顿,徐牧道:“陛下奉天靖难,清君侧,收拾的不就是这群文臣?陛下,现在危害尚且还在可控范围內,如今若还不整治,將来他们敢把主意打到军餉、賑灾粮上,到时候民怨沸腾,江山动摇,悔之晚矣!“
朱棣沉默良久,目光扫过案上的石料与文书,语气渐渐冷硬如铁:“朕之前还犹豫,怕用胥吏会被人说违背祖制,现在看来,祖制若护著这群蛀虫,那这祖制便该改!”
徐牧客气的开口道:“陛下,如此非但是违背祖制,恰好乃是尊重祖制,若是太组高皇帝在天有灵,如何能让这些文臣如此放肆?“
朱棣听的心怒放:“没错,朕就是维护祖制!”
徐牧继续道:“陛下,宰相起於州部,猛將发於卒伍,胥吏出身底层,又隨著陛下靖难,更知道陛下给的机会来之不易,若是能晋升靠的便是政绩,他们不敢像文官这般放肆,比如这李少聪!”
朱棣看向李少聪,而李少聪战战兢兢的看著朱棣。
朱棣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朕不仅要用胥吏补官缺,还要让他们去查工部、查户部、查吏部!”
他看向徐牧,眼中满是决断:“明日你就牵头,联合都察院,从靖难有功的胥吏里挑些手脚乾净、做事利落的,让他们跟著御史去查工程、核帐目。不管是科举文官,还是勛贵大臣,只要敢贪腐欺君,朕定要他们剥皮实草,以做效尤!”
徐牧躬身行礼:“陛下英明!臣定不负陛下所託,肃清吏治,还大明一个清明朝堂。”
他知道,朱棣现在开始倾向於变革了。
没那么支持祖制了。
或者说,祖制什么样,朕说了算。
朱棣心头是千头万绪,而徐牧则是思路清晰。
跟朱棣多聊了一会儿。
午餐的时候,还留著徐牧吃了一顿饭。
就在这个时候,內侍来报,集纲来了。
“让他进来!”朱棣冷漠的开口道。
隨后,纪纲步入谨身殿。
他身著飞鱼服,腰佩绣春刀,手中捧著一本厚厚的帐册,躬身走入殿中:“臣纪纲,叩见陛下。”
“茹瑞这边问的怎么样了?”朱棣问道。
纪纲恭敬的开口道:“奉陛下旨意,彻查茹瑞贪腐之事,现已查明部分罪证,特来向陛下復命。”
朱棣抬眸,语气冰冷:“说!茹瑞到底贪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