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这就要三岁了,户口还没上,我怎么去找幼儿园嘛。”
女人的声音低低隔着门传来,语气抱怨。
男人声音闷闷的:“我想想办法,哪天去镇上找点关系。”
“找关系找关系,每回都这么说,哪回真找到了关系?”
女声急了:“超生的罚款你交得起吗?不知道卖好多肉才找的回来哦。”
里头安静了几秒。
“今天的事也看出来了,这个女儿养不熟的……”
房门外,抬起敲门的小手缓缓收回。
黄澄匆匆回到一楼,她的房间在粮食房旁边。
房间小小的,粮食房里有点谷子的味道飘来,住久了也不觉得有味,今晚这股味道忽然存在感极强,她闭上眼睛许久也没睡着。
妈妈的声音在耳边反复回荡。
他们讲的事情她还不明白,但直觉与自己有关,而且听语气似乎……不好。
五岁的年纪在大人眼中,什么也不懂,即便当着面说什么也无所谓。
可她听不懂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听得懂语气的。
黄澄心里突突的直跳。
不安的情绪在小小的身体中蔓延,没来由的,她想到白天的姐姐和阿姨。
她们都好好看。
她们都不嫌弃她脏。
阿姨还给她洗手。
妈妈从来没给她洗过手。
夜很深了,黄澄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赶场第二天,黄有才都会去打牌,奶奶在家带弟弟,张秀芬就在田里除除杂草。
盛夏时节,就怕病虫。
今天很热,张秀芬特地等到日头快落时才出门,到了才发现忘拿除草剂。
“澄澄,回去拿除草剂,上回我教过你认的,那个袋子还记得吧?”
黄澄点头:“记得。”
“我在树下等你啊。”
张秀芬满意笑笑,不得不说,这女儿虽然性子不讨喜,但教什么一学就会。
挺省事。
黄澄转身就跑了起来。
她家的田离家远,她跑得很快,穿过一条小路时,一脚踩在一摞落叶上,却失重跌进了坑里。
与此同时头顶响起一片笑声。
“哈哈哈哈!是你啊?是黄澄!黄澄诶!”
第一个蹲在坑边的男孩转头招呼同伴。
另外两个脑袋也凑了过来,嘻嘻哈哈的叫:“黄澄,黄澄,这回轮到你求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