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变故,让终南山上围绕道门北宗山门大战的双方,全都为之愕然。
道门北宗的守山大阵,此前虽然扭曲,但依旧坚韧,此刻却突然在短时间内便烟消云散。
莫说正借重大阵之力的许三无,就算是正攻山的。。。
北冥的雪,终于停了。
冰原之上,残破的虚皇台如一头垂死巨兽,黑曜石碎块散落各处,边缘泛着暗红血光,仿佛仍在不甘地呼吸。那道被杨戬以精血封印的命盘早已崩裂,裂痕中渗出缕缕黑气,如同垂死毒蛇最后的吐信。然而,天地间却再无元始的踪迹??他消失了,不是败退,而是从容离去,像一缕风穿过了指缝,无声无息,却留下彻骨寒意。
杨戬单膝跪地,左臂伤口尚未愈合,鲜血顺着枪杆滴落,在冰雪上烫出一个个微小的坑洞。他的天眼微微颤动,神识如丝线般探向四面八方,试图捕捉那一丝残留的气息。可元始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连一丝因果痕迹都未曾留下。
“他走了。”玉鼎真人缓缓起身,拂尘扫过肩头霜雪,“不是逃,是收手。他在等下一次机会。”
观音菩萨轻叹:“元始所谋者大,今日之局,或许本就在他预料之中。虚皇台虽毁,但‘逆命阵’的根基未灭,七先天命格者仍缺其四。只要命格未绝,劫数便不会终结。”
哪吒啐了一口血沫,咧嘴笑道:“管他什么阵不阵,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老子现在记起前世的事,浑身都是火,正愁没处烧呢!”
瑶姬抱着昏迷的红孩儿,指尖轻抚他脸上尚未褪去的裂纹。那业火虽已焚尽咒索,却也灼伤了他的神魂本源。她低声唤道:“红孩儿……醒醒。”
片刻后,红孩儿睫毛微颤,缓缓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仍有赤焰翻腾,但已不再狂乱。他望着瑶姬,嗓音沙哑:“我……我记得……他们在挖我的命格……用钩子……一根根从骨头里往外扯……”他忽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口带着火星的黑血。
玉鼎真人皱眉:“他们动用了‘剜魂术’,这是上古邪修用来抽取先天灵魄的手段。若非你体内业火护住心脉,早已沦为行尸走肉。”
“是谁?”杨戬沉声问。
红孩儿艰难摇头:“我看不清……只记得一座青铜殿,四周挂满人皮灯笼,灯油是魂魄炼成的……还有一个声音,说……‘第七位命种,必由至亲之手献祭’。”
空气骤然凝滞。
杨戬猛地抬头,目光如刀,直刺瑶姬。
瑶姬心头一震,下意识后退半步:“你……你看我做什么?”
“元始要集齐七位先天命格者。”杨戬声音低沉,“你是女娲后裔,天生灵根;我是天罚之子,逆律而存;哪吒、孙悟空、红孩儿、鲲鹏……还差一人。而那最后一人,若按‘至亲’而言……”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是你母亲??瑶池圣母。”
瑶姬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
“不可能!”她颤声道,“我娘早在万年前就已兵解坐化,连真灵都归于轮回,怎会……”
“兵解?”玉鼎真人神色凝重,“若真是兵解,魂归幽冥,自有轮回司记录。可我查过近十万年的转生簿,瑶池之名,从未出现。”
观音合十:“贫僧也曾疑此事。当年瑶池圣母镇守昆仑瑶池,掌三界甘露,却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连玉帝都未察觉异样。如今想来,恐怕并非坐化,而是……被窃取了命格。”
哪吒听得头皮发麻:“所以元始早就布局了?他先把瑶池抓了,等着瑶姬长大,再让她亲手献祭亲母,完成‘至亲之血’的仪式?这老东西,心肠比阴司的判官还黑!”
杨戬沉默良久,缓缓站起身,望向南方天际。那里,昆仑墟的轮廓隐约可见,云雾缭绕,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死寂。
“我们必须回昆仑。”他说,“瑶池若未死,必被囚于归墟镜破碎后的残界之中。那是连接九幽与天庭的夹缝之地,唯有执掌天律者方可进入。”
玉鼎真人点头:“可你刚以禁心印之力封印虚皇台,天律反噬已伤及神魂,若再强行开启归墟残界,恐有陨落之险。”
“那就赌一把。”杨戬握紧长枪,银甲上的金纹再次亮起,“我母亲当年为我劈开桃山,我今日,也要为瑶姬劈开这命运枷锁。”
众人无言,唯有风雪低吟,似在回应这份决意。
三日后,昆仑墟。
昔日的无相殿已成废墟,但归墟镜碎裂之处,空间依旧扭曲,形成一道狭长的黑色裂隙,如同天地的一道旧伤疤。裂隙周围,符文如血纹般蔓延,隐隐有哀哭之声从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