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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报答平生未展眉（第3页）

“你知道吗？”他声音温和，“我杀过一个放下武器的人。我用了十几年才敢说出来。而你，今天就站在这里说了。这本身就是一种重生。”

女子抬头看他，泪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我不求原谅。”她说，“我只想做一件事??找到所有被我牵连的家庭，告诉他们真相。”

林昭点头：“那就去做吧。不必急着救赎，只要不停下脚步。”

人群自发让开一条路，目送她离去。

当晚，林昭登上学堂后山，在一块平坦岩石上铺开纸笔，继续撰写他的日记。月光洒落，笔尖游走，墨迹清晰：

>**“我们曾以为，光明需要火炬高举。

>后来发现，它其实源于每一次微弱的闪烁。

>当一个人说出‘这是我做的’，

>黑暗便少了一寸藏身之地。

>赤心不死，因为它从不曾依赖某个名字、某块碑石、某项权力。

>它只存在于??

>下一个即将开口的灵魂之中。”**

写罢，他合上册子，仰望星空。

群星璀璨，宛如亿万双睁开的眼睛。

而在遥远深山的茅屋里，那位灰袍老人依旧倚门而立。风吹动他的衣袖，断箫在掌心微微震颤。他闭目聆听，仿佛听见了九州大地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听见了吗？”他轻声说，像是对着虚空，又像是对着整片天地，“他们开始唱歌了。”

果然，风中传来隐约吟唱??

>“我不敢说，

>因为怕你生气；

>你不敢听，

>因为你怕我伤心……”

歌声稚嫩，却坚定，由南至北，由东往西，层层叠叠，汇成洪流。

《巡天谣》不再是少数人传唱的秘曲，而是成了田间妇孺皆可哼唱的日常歌谣。它没有固定旋律，因人而异，因地而变，却始终围绕着同一个主题：**诚实。**

柳眠在南岭教孩童们唱它；苏砚在旅途中用它安抚受创的心灵；林昭在雪原上低声哼诵，伴着极光舞动。

没有人知道这首歌何时结束，因为??它从未真正开始。

它一直就在那里，藏在每一次欲言又止的呼吸里，蛰伏在每一颗犹豫是否该说出真相的心中。

只要还有人愿意开口，它就会继续流传下去。

赤焰不灭，巡天不止。

路在脚下，灯在心中。

而这一次，不再有英雄独行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