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了口,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好像不该是这样的。
这不对。
但又应该是这样的。
他隐约意识到,有些看不见的规则驾驭于高贵的雄虫身份之上的,冰冷而坚硬,即使哭闹、愤怒、乃至攻击,也无法撼动分毫。他是操控者,也是被操控者,身在舞台之上聚光灯下闪闪发光高高在上,被无数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演一场早已写定结局的戏。
“嗯?”诺伊斯久久得不到回应催促着。
他眼睛很漂亮,是那种紫罗兰一样的颜色,妖娆而美丽。
像钩子又像陷阱,让人不自觉被迷惑进去,明知是陷阱依然无法自拔。
雪因缓缓抚过诺伊斯的脸颊。
第一次发情期是在混乱中出现的。
他察觉身体异样发热,第一反应是动用强大的精神力掩盖所有痕迹,独自躲进偏僻的休息室。
雄虫是不会寂寞的。
身边安排来“协助”他的雌侍人选就有好几个,时刻注视着他。他知道第一次发情期一定会成为他们手里报告中的一页页记录。
噢,为了珍贵雄虫的健康。
为了确保生育能力。
幸运的是,他是极为罕见的顶级雄虫,精神力高到足以蒙蔽那群虫的感知。
他随意找了个休息室,蜷缩在地上强忍煎熬打算硬撑过去。
按传统,发情期本应由雌君陪伴度过。但军团长很忙,忙到一年也见不上几次,墨尔庇斯大概率也不是很在乎。
总之身为雄虫,雪因是不会寂寞的。
大家也都是这么认为。
他有数不清的虫环绕左右,接受着定期的体检。只要他想…无数雌虫甘愿俯首称臣。
雄虫是不会寂寞的。
雄虫,怎么会寂寞?
他当时看着诺伊斯。
不过是一只平平无奇的雌虫,甚至是他所见过的等级最低的那一类。
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在踏入房间的瞬间便已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但那又怎样?没有雌虫敢对雄虫下手。
又好像不一样。
说些什么吧…
他看向不断起伏的诺伊斯,汗水正从对方的额角滑落。紫罗兰色的眼睛专注得像是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雪因一虫。
“我爱您。”
骗虫。骗虫的。
眼眸里没有爱意。
没有那些雌虫常见的、被规训出的痴迷和敬畏。
不过那有比爱意更亮的东西。
野心。不顾一切的欲望。鱼死网破的。孤注一掷的。
“没有您,我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