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贝思远微微地蹙起了眉:“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回去上班吧。”
“不差这一会儿,我送你去学校,再去。”
陈初提高了声音,烦躁地打断他:“我说了,我自己去学校!我不要你送,你听不懂吗?”她的手狠狠地拍在他袖子高挽的臂上,清脆的一声“啪”。
两人都有些意外。
贝思远不明白向来善解人意的陈初怎么就突然发火了,而陈初则是震惊自己怎么就对贝思远动了手,她的力气大,初中时曾被称作“怪力少女”,和女孩子玩闹常常不小心就伤了人家,所以她也不怎么与人打闹,此时这一掌下去,贝思远的手臂微微泛红。
再闹下去,也没意思了。
回校的车上,两人几乎没有对话,车上高速的时候,贝思远似乎有话要说,轻轻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可陈初在那一瞬间突然闭上了眼睛,微微转过了头。
他想说什么?
她等待着。
贝思远却说:“你看起来不是很舒服,是不是太热?”
她的试探就像一颗细小的石子,扔进了一潭死水里,只泛起了点点涟漪,很快又回到宁静。
[3]
那几日,陈初过得浑浑噩噩。
大病初愈,又心情不佳,一连几日她除了上课拉琴就是窝在寝室里睡大觉,哪也没去。贝思远打过几个电话,陈初皆是没有什么好态度,他并不知道她心情为何不好,也不是会说甜言蜜语的人,她一发脾气,电话那头就只剩无奈的叹息。
“你乖一些啊。”
他在那边说,她在这边突然觉得委屈。
陈初不停地猜测贝思远与唐乐争执的原因,或许是为了自己,或许是为了唐乐的工作,再或许是两人互看对方不顺眼,可无论哪一种,皆是说不通。毕竟他们一直以来的相处都和平客气,那日却是凶神恶煞,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可再次出现又是礼貌疏离,默契地演戏。
他们一定有事瞒着自己,到底是什么事呢?
加上一直担忧何婧的病,连日来勤奋练琴,或许是因为焦躁,或许是因为没有那么快见效,越拉音色辨识度越低,别人倒听不出什么来,内行人一听便知道坏菜。最后心烦气躁,索性收了琴,回寝室睡个昏天暗地。
若不是何婧每日查勤,她几乎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甚至不知道寝室少了个人,当然这也因为她与陆淼淼向来关系一般,她失踪了一周她也没察觉,只觉得这段时间寝室安静了不少。
直到她在深夜接到那个陌生电话,低沉沙哑的男声对她说:“下楼。”
没有称呼,没有礼貌,若不是它响了两次,陈初还以为他打错了。若是往常,这样的骚扰电话她是不会理会的。
只是白天睡多了,夜晚便辗转反侧,脑子像是被塞进一团五颜六色的毛线,理不清,越勒越紧。她便穿着拖鞋和充当睡裤的运动裤,一晃一晃下了楼。
还未到十二点,寝室门没关,陈初刚走到寝室门口一辆黑色的宾利已悄无声息滑到她身边,后座的车窗缓缓摇下,陆寻那张精致的脸在昏暗的光亮中慢慢显现。
可陈初却被吓了一跳。
“你给我打的电话?大半夜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陈初此时的语气算得上恶劣,但这也怪不得她,每次遇到这人,总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陆寻二字在她心中已成了瘟神的代号。
脾气差得可以的陆先生这会倒没有和她计较,打开了车门:“进来。”
“去哪里?”
“找陆淼淼。”
陈初这才想起好像是有好几天没看见陆淼淼了:“她不是回家了吗?”
陆寻用手按压着眉心,似乎是在忍耐:“她失踪好几天了,手机关机,银行卡没有刷卡记录。”
“那你去报警呀,找我有什么用。”
虽然和陆淼淼算不上朋友,但最近两人关系稍有改善,说不震惊不担心是假的。但陆淼淼这小叔叔也太奇怪,人失踪了不去报警,反倒是跑来找她。
“不能报警。”陆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