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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秘密(第2页)

陈初看贝思远坐在那里,就好想过去抱抱他,可这是在病房。于是她便提出要去天台吹吹风,贝思远不知她怀着什么心思,就陪着上去,结果一到天台就被抱住,软软的身体埋在他的胸膛里,她小声地低喃着:“我好想你,你怎么才来看我。”

“我不知道你病了,打你手机一直没人接,最后无可奈何打了老师的电话,才知道你住院了。”贝思远被紧紧地抱着,好一会儿也没听见怀里的人说话,以为她生气了,低头一看发现她正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你怎么了?”

“我几天没洗头了,都发酸发臭了,你还是别抱着我,离我远些。”她干号着,手却没放松,仍旧抱着他。

结果那日回到病房又烧起来,贝思远自责得不行:“都是我不好,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你去吹风。”

还是这家医院,还是这个天台,可今日的心境与两年前却是截然相反。

陈初看着坐在病床边的人,他正低头给她削苹果,刀子与果皮流畅地在他指尖滑动。他就坐在她的面前,可她却一点都看不透他,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遥远。就在刚刚,她回到病房,贝思远也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少了一半的裤腿是被栏杆钩破的,这样拙劣的谎言他也没听出不对。被陈初支使去削苹果,她刚吃了一口,便将苹果扔进垃圾桶:“难吃!不想吃了。”

她是极少这样无理取闹地发脾气,但贝思远似乎没看出她的异常:“想吃别的水果吗?还是又发烧了?”

他微微倾着身体,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陈初盯着他几乎看不见毛孔的脸,忍不住试探:“没事,我没事。你看见唐乐了吗?她说要来看我的,怎么还没来?”

贝思远身体一僵,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说没有。他这微小的动作没有瞒过陈初的眼睛。

她钻进了被子里,将头蒙住。她的心有些冷,没办法再对着贝思远,怕自己要忍不住逼问他原先的事。而她也知道,贝思远是不会告诉她的,自己的追问只会撕破表面的和平。贝思远扯了几下被子没扯开,以为她困了:“你别蒙在被子里,这样睡不好。”她没回答,脑子转个不停,贝思远与唐乐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2]

何婧执意要陈初住院一周,但陈初仅住了三天。

这三天里,陈初遇见陆寻两次,一次是在花园,一次是在走廊,皆是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只是两次都不是同样的人。其中一个是博陵电视台某档综艺节目主持人冉书瑶,另一个是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人。陆寻像是很忙,两次膝盖上都放着文件。

经历山洞事件和电梯事件后,陈初对陆寻深恶痛绝,陆寻对她也没什么好感,所以两人擦肩而过都是冷脸以对。

这三天里,唐乐来过一次,对于那日的失约只说是临时有事,忘记给她电话。她只待了一个多小时便走了,其间护士小姐进来量了三次体温,目光却不自觉往唐乐身上飘。

唐乐长相俊秀,又有种男生没有的阴柔美,雌雄莫辨,倚窗而立,时下流行的大长腿,中性美在她身上完美地呈现,足以让刚毕业出校门的小女生们疯狂。

若是往常陈初一定恶趣味地与她装情侣逗乐护士们,但现在明显毫无兴致。唐乐也不像往常那般精神,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她对着贝思远的时候并不是这样,她张牙舞爪地朝他嘶吼,她看他的眼神热切愤怒,那时候她是活的,不似现在一潭死水般的平静。

两人各怀心思地聊着天,好几次陈初都想打断唐乐问个究竟,可看到那双澄澈的眼,她便什么话都问不出口。

一如她对着贝思远。

她只当,就算她问,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她了解他们,他们只会编织一个虚假的无关痛痒的理由来让她安心。可越是这样,陈初越是不安,越是想窥视他们隐藏起来的秘密。

她不知撕开表面的浮华,到底会露出怎样肮脏的内里。

出院那天,是贝思远来接的她。

因为不是周末,贝思远特意请了假,开的是陈洪恩的车。贝思远说,陈老师要开会,让我来接你。

这事陈初前一夜就知道。

何婧不会开车,陈洪恩又要开会,原本说好让陈初自己坐车回校的,最后还是何婧反对:“她刚生病怎么回去?天气又这么热,别刚好又中暑了。让思远来接。”何婧对陈初虽然严厉,但对她的关心也是真心,她生病住院几天,何婧好几晚没睡,一夜之间老了几岁,看得陈初心疼不已。她下决定的时候陈初正在发呆走神,反应过来的时候已一锤定音,当然,她的意见何婧向来也不纳入考虑范围。

天气已逐渐转热,贝思远仍旧穿着长袖衬衫,这是他工作之后的习惯,此时她已出了一身细汗,他看起来仍清爽干净,只挽起了袖口,弯腰往后备厢放东西,回头见她还杵在太阳下:“怎么还不上车?别晒着了。”

陈初仍旧不动。

有一股深深的怨气从她的心底升腾而上,像是刚从冰箱取出的汽水,冻得她微微发颤。好几次她都想冲上前去问贝思远,撕开他若无其事的冷静与沉着,把自己的愤怒、悲伤、不甘和疑惑都丢给他。

可是,她又害怕了。

两人相处这么些年,她了解他,若是她愤怒地对着他质问,他什么都不会说,只会沉默地看着她,直到她收敛起自己的歇斯底里,才会说一句:“对不起。”

现在她想起这些年两人的争吵,好像每一次,都是这样。

她真的了解贝思远吗?现在她又不肯定了。

他是冷冽的风,他是辽阔的海,他是高傲的山,他从未离开她,可她也从未拥有他。

“陈初,愣着干吗?”

直到贝思远走近来牵她,陈初才如梦初醒般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一段距离,不想让他触碰到自己。

“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好了。”她忽然说,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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