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在门前散去,车子在前面,宫浩往左走,丁唯珺往右走去拦出租车。
宫浩走了几步,突然回头,说:“哎!我妹妹可可叫我去唱KTV,你要不要一起去?”
丁唯珺也回头,说:“我唱歌不好听。”
“那就坐着听别人唱呗,就当给你送行了。”
“行,那你过来吧,咱俩打车去。”
宫浩一溜小跑站在了丁唯珺身边。
灯光一晃,魑魅魍魉。
KTV里,当年体育课都不能上的小女孩,如今跟着舞曲活蹦乱跳。可可现在是实习医生,心血管科的,一边实习一边读研,一起来唱KTV的几个小姐妹,也都是医院的同事。
宫浩一进去,对这几个人都脸熟,说:“这家伙,都出来玩了,你们医院黄啦?”
“哥,你刚才不是说在出任务,不来吗?”可可说完看到宫浩身后的丁唯珺,“这个大高个姐姐是谁啊?这就是你今天的任务吗?”
“你还真说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叫丁唯珺,是记者,来采访案件的。”
几个女孩都点头打招呼,有一个和宫浩比较熟,戴着八百度的近视眼镜,说:“这还是第一次见宫哥带女生出来玩,我们以前还猜宫哥是不是喜欢男的呢!”
“你拉倒吧,你那眼镜片和啤酒瓶底子一样厚,还能分得清男的女的吗?”
可可把丁唯珺拉到沙发边坐下,说:“你喝点啥?别拘束,他们就爱瞎胡闹。”
丁唯珺拿过一瓶矿泉水,说:“你们玩你们的,我在这儿坐一会儿就行。”
宫浩靠过来把矿泉水拿走,说:“到这地方还喝水啊?”一瓶啤酒递了过来。丁唯珺也没推辞,接了过去。
“看来还是我哥说话好使。”可可冲宫浩挤了挤眼睛,“哥,你和丁姐合唱一首咋样?”
八百度近视的女生说:“可拉倒吧,别让宫哥唱了,上回和我对唱《广岛之恋》,那调跑得,差点没把我带沟里去。”
宫浩说:“哦,我算是知道了,怪不得我第二天去找你缝针,你给我扎得那么疼,原来是报复啊!这我得说你啊,当医生的针眼可以扎得小,但心眼可不能这么小啊!”
其他女生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去点歌唱歌了。
丁唯珺问宫浩:“你为啥缝针啊?”
“作为一个警察,出点血流点汗,那不是挺正常吗!”
可可说:“是,我哥可勇猛了,抓小偷,人赃并获,追缴了八十多块,都不够缝针的钱。”
宫浩说:“是,对咱们来说,八十多块钱没啥,可对卖茶叶蛋的老太太,那没准就是笔巨款呢!”
“是,老太太老感谢他了,一连给他往刑警队送了一星期的茶叶蛋,吃得我哥脸色都发黑,不知道的还以为专门去美黑了呢!”
“上一边去,可别埋汰我了。”宫浩喝了口啤酒。
可可说:“你别一个人喝啊,把丁姐晾在那儿,人家又不是白开水。”
“那咱仨一起碰一个吧。”宫浩说着举起酒瓶,和丁唯珺、可可碰,几个小女生也围了过来一起碰。
一堆酒瓶子碰在一起,八百度近视的女生起高调,说:“我给大家旋一个。”其他人便起哄地嗷嗷直叫。只见她拿起酒瓶用力在茶几上一磕,啤酒沫子冒出一堆,然后她对瓶吹了起来,一边吹一边摇晃啤酒瓶,很快,一瓶酒见底了。
大家又嗷嗷起哄,酒精让大家又变回了孩子。丁唯珺看着这一屋子的热闹,心中很多的冰川都有了融化的迹象,那童年里的记忆和乡愁,都有了不可名状的回眸,如小火般慢慢地往上拱,把一池水煮热。她也跟着嗷嗷地叫了起来,不知不觉地把手中的整瓶酒都喝光了。
她去上了个洗手间,火锅店的白酒和这里的啤酒融在一起,她的头就有些晕。回来一时忘了包厢号,只记得差不多是这附近,她便一扇门一扇门地推开,都混乱,都嘈杂,都不是。直到再推开一扇,看到一个人四肢不协调地扭着身子,她才知道找对了。
她靠在门边,看着宫浩一边扭动身子一边唱着歌:“阿珍爱上了阿强,在一个有星星的夜晚,飞机从头顶飞过,流星也划破那夜空,虽然说人生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爱情确实让生活更加美丽……”
她听着看着,就有点呆住了,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上扬的嘴角,眼里的大风把一整个冬天的大雾都吹没了,似乎只在那目光里,就能看到日光朗朗。
“丁姐,你干吗呢?怎么站在门口啊?”
可可喊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说:“哦,没事,我再去趟洗手间。”
可她回过神,却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去门外抽了根烟,外套落在屋里了,有点冷。没事,正好可以让脸颊凉一凉,让心脏冷静一下……真不该喝这么多酒的,她暗想着,长长地吐了口烟,抬头看,星星还真挺多的。
第二天一早,丁唯珺起床收拾行李,昨夜的酒精还没完全散去,身体不是太舒服,精神也很萎靡。她磨磨蹭蹭地收拾好,下楼退了房,就看到宫浩已经等在门前,头发乱糟糟的,靠在车旁边发呆。
她走过去,问宫浩:“发什么呆呢?”
宫浩回过神来,说:“昨天喝多了,难受。”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