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问出,却又都无声。
以为会这样僵持到天荒地老,却见阶下一人出班,奏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刚刚接到前方云如海的奏报:南泗叛军全军覆没,首恶西百里自刎而死。臣等恭喜皇上洪福齐天,双喜临门!”
众臣纷纷应和。
难怪!怀曦终于明白过来:南泗一朝覆灭,云孟还有何动手的凭借?难怪现在选择了先观望。于是,含笑颔首:“果然是大喜之事。去把皇后和太皇太后也请来,一起热闹热闹!”说着,举起金樽,遥遥一扬:“来啊,大家一同举杯,为我天朝繁荣昌盛!”
轰然的应声响彻行云。
喜庆吉祥的气氛似乎是真。
而太皇太后和皇后的到来则更掀起了**,人们都看见了,皇帝亲自迎上前去揽过为宫女搀扶的皇后,皇后看了他一眼,露出羞涩的笑容。
看得所有人都放下了一颗心。
一场风波又一次被消于无形,却不知少年胸膛里燃烧的火焰又一次被无情浇熄。无人知道那心中的隐痛甚至深于失去皇位的担心。
站在帝座前的人忽然感到一道同样包含冷意的目光投向自己——
是四王!
他亦直视过去,夜空中,礼花将彼此神情照了个通明。
远远的,怀曦看到四王端着酒杯,竟施施然的踱到了那人身边。
目光急跟过去,却听不到四王言语:“何苦呢?跟了他不也一样是沦作禁脔?”
只看得见沐沧澜挑起眉峰,笑如春山:“这是我们俩的事,不劳王爷悬心。”
四王哈哈大笑:“我等着看你后悔。”
沐沧澜抬眸,目光落在九天云外:“我无怨。”
怀曦听不见,只能看见四王噙着抹冷笑离开,眼睛朝自己又是一扫,竟是暧昧一笑。再忍不住,他奔下御座。
沐沧澜转眸望着一把抓住他手的人:“陛下?”
怀曦对众臣都笑:“太傅抱恙多时,今日能亲来参加朕的喜宴,朕实在是很高兴,朕请太傅过来说话。”
“这……陛下……”沐沧澜却能看到皇帝对自己敛着眉峰,凤眸中有着不知名的光在闪。但他还是垂下了眼帘,毕恭毕敬道:“陛下请回座,这,于礼不合。”
“怎么不合?”怀曦看见他抬眼,御座上的艳红似凄艳了他深黑的眼底:“那不是臣下该踏足的场所。”
怀曦心里一阵酸苦,不由低声冷笑:“你是因为她?呵呵,你可知道我刚才差点被我的皇后给害死?”
沐沧澜淡然一笑:“臣知道陛下应付得来。”
是啊,我当然应付得来。千难万险都被你一人给挡了,我还有什么应付不来?将这样的小麻烦留给我解决,与让我坐享其成又有何区别?!
正要再言,却听上头老太后道:“皇帝,快过来,别冷落了你的新娘子啊。”
众臣都跟着她笑。怀曦只得回了御座,看见那一抹紫袍又融于宦海,转瞬不见。
他们中间已隔得太远。
巨大的舞台置于他们之间,庆贺的歌舞百戏一一上演。
满目繁华,如浮影,心却越来越沉甸甸。
怀曦只管微笑,观看着他人为他安排的戏码,心却早在天边。此时,舞台上忽然一静。灯光蓦然一暗,再亮起时,舞台上不知何时多了几扇巨大的屏风,上书行云流水数首古诗。
众人无不屏息观看。
幽雅梵音响起,屏风缓缓打开,一抹灰影排尘而出。
“雪舟?”老太后第一个惊呼。
舞台中央的人双手合十,深深一拜:“贫僧雪舟敬贺陛下大婚,愿我佛庇佑吾皇江山永固河清海晏。”
“谢大师,谢佛祖。”怀曦亦含笑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