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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奇斯(第5页)

——我喜欢这个主意,比利。可为什么是旧金山?

——因为我们的妈妈在那里。

我靠在椅子上。

——真的吗?

在萨莱纳,埃米特每次提到他的母亲——当然,次数寥寥——他一贯用过去时。可他的用法暗示的不是他的母亲去了加利福尼亚,而是她已经过世。

——把你和伍利送到车站后,我们就出发,比利补充道。

——这么说来,你们打算收拾屋子,搬去加利福尼亚。

——不。我们不打算收拾屋子,达奇斯。我们只带一个背包能装下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埃米特和艾伯纳西教授一致认为这是重新开始的最佳方式。我们会沿着林肯公路开到旧金山,到了那里,我们会找到妈妈,然后盖我们的房子。

我不忍心告诉小孩,如果他妈妈不愿意住在内布拉斯加的白色小房子里,那她也不会愿意住在加利福尼亚的白色小房子里。但抛开母亲的不确定性,我估摸着这小孩的梦想要实现,还缺四万美元左右。

——我喜欢你的计划,比利。它有一种计划该有的具体性。但你确定你的梦想足够远大吗?我是说,有了五万美元,你可以放胆去想。你可以有游泳池和管家。你可以有一个四车位的车库。

比利一脸认真地摇摇头。

——不用,他说。我不认为我们需要游泳池和管家,达奇斯。

我正想委婉地建议小孩别着急下结论,游泳池和管家可不是那么轻易就拥有的,而那些拥有者一般都舍不得放弃,这时伍利突然站到桌边,一手拿着一只盘子,一手握着一块海绵。

——没人需要游泳池和管家,比利。

你永远不知道什么会引起伍利的注意。也许是停在树枝上的一只鸟。或是雪地里的一个脚印。或是某人前一天下午说过的话。但无论引起伍利思考的是什么,等一等总归划得来。所以,当他在比利旁边坐下时,我赶紧去水池关水,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认真听他说。

——没人需要四车位的车库,伍利继续说。但我觉得你的卧室要多一些。

——为什么呢,伍利?

——这样朋友和家人在假期时就能来玩了。

比利点点头,赞同伍利的好主意,于是伍利继续提建议,这个话题越说越起劲。

——你要有一个带悬挑式屋顶的门廊,这样你就能在下雨的午后在下面坐着,或是在温暖的夏夜在上面躺着。楼下要有一个书房和一个大客厅,大客厅里要有一个足够大的壁炉,下雪时大家都能围着坐。楼梯下面要有一个秘密藏身点,还要有一个专门的角落放圣诞树。

伍利说起来没完没了。他要来纸笔,把椅子转向比利,开始极其细致地画平面图。这可不是纸巾背面随手一画的草图。事实证明,伍利画平面图就像洗盘子一样。房间是按比例绘制的,墙壁彼此平行,各个角落都是完美的直角。光是这么一看,就令人兴奋不已。

抛开带屋顶的门廊优于四车位车库不谈,伍利绘制的完美正面图令人不由赞叹。他为比利设想的房子比小孩自己设想的大了两倍,而且它一定画到心坎上了。因为伍利画完后,比利请他添加指北箭头,并用一颗大红星标出圣诞树的位置。伍利完成后,小孩小心翼翼地叠好平面图,收进自己的背包。

伍利看起来也心满意足。不过,当比利把带子牢牢系好,坐回椅子上时,伍利朝他露出特有的哀伤笑容。

——我真希望我不知道我的妈妈在哪里,他说。

——为什么呢,伍利?

——这样我就能像你一样去找她了。

—·—

洗完盘子后,比利带伍利上楼,给他看洗澡的地方,我四处闲逛了一下。

埃米特的老爹破产不是什么秘密。但你只需看一眼这个地方,就知道不是因为酗酒。一家之主若是个酒鬼,你是看得出来的。你能从家具和前院的样子看出来。你能从孩子们脸上的神情看出来。可就算埃米特的老爹是个滴酒不沾的人,我想着在某个地方总会有点喝的东西——比如私藏起来用于特殊场合的一瓶苹果白兰地或薄荷杜松子酒。在乡间这一带,通常都这样。

我从橱柜开始找。在第一个柜子里,我找到了盘子和碗。在第二个柜子里,我找到了玻璃杯和马克杯。在第三个柜子里,我找到了各类常见食品,但没有酒瓶,就连十年陈蜜的罐子后面都没有。

餐具柜里也没有一丁点酒。但下层隔间里有一堆精美的瓷器,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你要知道,不仅有餐盘,还有汤碗、沙拉盘、甜点盘和东倒西歪堆得老高的咖啡杯。我数了数,一共二十套餐具——在一个没有餐厅可放餐桌的家里。

我似乎记得埃米特跟我提过,他的父母在波士顿长大。噢,如果他们在波士顿长大,那一定是在比肯山[20]顶上。这种东西是给上流社会新娘的,人们满心期待能一代一代地传下去。整套东西勉强放进餐具柜,所以一个双肩包肯定装不下。这多少让人诧异……

在客厅里,唯一能藏酒瓶的地方是角落那张又大又旧的桌子。我坐在椅子上,抬起桌面。写字台面上放着寻常物件——剪刀、拆信刀和纸笔——但抽屉里杂乱地堆着各种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东西,比如一只旧闹钟,半副扑克牌,以及零星的五美分和十美分钢镚。

刮拢零钱之后(勤俭节约,吃穿不缺),我手指交叉着[21]打开底层抽屉,我知道那是经典的藏宝之地。但里面没地方放酒瓶,因为抽屉里塞满了信件。

仅瞥上一眼就知道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什么:未付账单。这些账单来自电力公司和电话公司,还有那些蠢到给沃森先生赊账的人。最下面是原始通知单,之上是催款单,最上面则是取消函和诉讼威胁。其中一些信封甚至没打开。

我忍不住笑了。

沃森先生将这些杂物堆在底层抽屉,离垃圾桶不到一英尺,这种方式有点意思。将账单塞进桌子,或是将它们彻底丢弃,他要花费的力气差不多。也许他只是不愿承认自己永远无法付清这些账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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